“大姐您好,我问一下,你们村是不是有一个叫徐招娣的女人?”
门口扫地的妇女,一边拿着扫把,一边有些警惕看着站在门口的徐富贵。
徐富贵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手里还提着五斤猪肉,最关键是身上穿着军绿色大衣,脚上一双尖头皮鞋,这幅打扮有些不伦不类。
妇女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一边用扫把驱赶徐富贵离开她家门口,一边大声喊道。
“不晓得你找哪个,我不晓得!”
徐富贵见状,只能无奈后退几步,回头看了看这个山窝窝的小山村。
年二十四回到汝城后,他一边花钱找人给母亲立碑,一边打听姐姐的消息。
姐姐十三岁就被卖到外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了,那时候他才九岁,姐姐在他的记忆中,很模糊,又很清晰。
模糊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姐姐的容貌在自己脑海中越来越淡了,每次想起,只有那朦胧清脆的笑脸,可怎么也记不起对方的容颜了。
但是就是那么模糊的姐姐,可姐姐的记忆却仿佛越来越深刻,姐姐的对他的好,他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忆。
家里每次有吃食,姐姐都先分给他吃,甚至别家孩子欺负他,姐姐也是第一个出面保护他。
可唯独姐姐那张笑脸,却越来越模糊。
十五年时间,姐姐只在十年前寄过一封信过来,信中,姐姐说她日子过得很好,因为有了孩子,路途遥远,所以不方便再回娘家。
那信写得歪歪扭扭,短短一页信纸,字里间,徐富贵看到姐姐好几次提到自己。
那纸张很差,字迹很多都有些模糊,时隔多年,已经知晓人情世故的徐富贵才发现,那些字迹之所以模糊,大概是被姐姐的眼泪浸湿。
那封信被徐富贵保存了一辈子,上一世陆汉生也是看到那封信上的地址,才找到这一世的徐富贵。
而那封信上,姐姐的地址,却是空白。
为了打听到姐姐的消息,徐富贵这几天询问了很多人,用金钱开道,一个线索沿着一个线索,终于找到当年姐姐嫁过去的地方。
这里离汝城大概六百多公里,一个极为贫困的小县城,甚至还不是在县城里,而是在县城东边再深入深山十七八里路,一个叫虎啸崖的小山村。
从这个小山村的名字就可以听出,这里是啥环境了。
四周高山矗立,远处一条不知名江河,小山村就在江河上游一个半山腰上。
整个小山村,一半是木头房子,一半是土砖房子,二层楼房也是寥寥无几。
对于第一户人家的妇女的警惕,徐富贵并没有气馁,很正常,这种偏僻的小村庄,自己突然出现,防备才是正常的反应。
他百分百确定自己姐姐,就嫁在这个小村庄,因为十年前,姐姐那封信并不是邮寄回去的,而是托老乡带回去的。
徐富贵最终找到了那个老乡,这才得到这个地址。
老乡对那封信,还有一些印象,因为徐富贵的姐姐徐招娣过得特别苦,嫁给了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子不说,十八岁不到,就已经生了两个娃,而且还都是女娃,夫家对她也不是很好。
后来遇到自己老乡,才匆忙之间,写了一页纸,写了一个地址,请老乡帮忙送回去。
那老乡回来去了徐富贵家,看到的情况,也是惨不忍睹,最终也没说出徐招娣的情况。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十年,那老乡得知徐富贵是想找他姐后,也是感慨不已。
徐富贵从老乡那知晓了一些姐姐的情况,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他没想到姐姐日子过得那么苦,信中所有幸福,都只不过是为了让母亲和弟弟安心。
徐富贵心情很乱,他现在没有多余想法,只想早点找到自己的姐姐。
皮鞋踩在有些泥泞的村道上,鞋底沾起厚厚一层泥巴。
村里房屋稀稀拉拉,并没有形成规则,东一栋,西一栋,有时更像是遥遥相望,房屋门口就是田地和果树。
灰蒙蒙的天空,偶尔飘起一阵阵毛毛雨,让这个小村落显得更加孤寒。
徐富贵左右看了看,前方是凹字型路口,下方是一块水田,左右半山腰上,各有一户人家。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左边看看。
还未靠近房子,便听到哔哩吧啦的鞭炮响,他朝前一看,这才看到一个男子在放鞭炮。
待看到门口贴着的春联,还有屋里面隐隐约约菜香味,他这才想起,今天好像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中午十二点半了。
看来,这是碰到人家的饭点了。
一般遇到人家饭点,是肯定不能过去的,但是徐富贵想了想,还是继续上前。
那放鞭炮的男子也老远看到有人朝他家走来,他抬起头,也朝这边看来。
对方显然也看是不是自家亲戚啥的。
待走到近前,还隔着五六米距离,徐富贵这才停下,连忙抱拳拱手道。
“恭喜发财,新年好!”
男子尽管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笑脸道了一声恭喜发财。
徐富贵借此连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徐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