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安动作一滞,几乎捧不住手中的那碗汤。
这甜汤,是专供坤道的,女子才爱喝。
太子房里,如何会有?
牧云安张口便想询问。
一旁的金岚拼命地给她打着眼色,“小姐,先别急!千万不可、不可冲撞了太子!”
感觉到身边男人带着疑惑的目光,沉沉地向自己压来。
牧云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不安,在脸上强撑出笑意:“太子哥哥,安儿、安儿是来给你送汤的。这汤……”
她忍不住,目光投向桌上那碗神仙醉。
她牧云安的神仙醉,不过是装在普通的镶金白瓷碗中,可眼前这一碗汤,竟是盛在水晶琉璃碗里!
是供给太子的,还是……
看到牧云安迟疑的目光,李怀肃想起云媞的嘱咐,只淡淡道:“这汤,孤已尝过了。”他看向牧云安带来的食盒,见只有这一碗神仙醉,便道:“你带回去吧。”
原是太子自己喝了。
牧云安松了口气。她双手捧着白瓷碗,“太子哥哥,我……”
“今日也晚了,你若不再折返回去用膳,还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是祈福大典,万不可耽误了。”
太子话说到这份儿上,牧云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躬身行礼,带着金岚和她那碗汤,向门口退去。
到得门口处。
牧云安咬唇回头:“太子哥哥,你也早些休息。你身子若是不好,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这话一出口,牧云安果见李怀肃神情一变,眼中似有动容。
果然,提到牧云媞,太子便会有反应!
牧云安压下心中酸涩,“太子哥哥,那安儿走了……”
可下一刻。
牧云安视野中,只见那扇挡在圆桌旁的屏风下面缝隙中。
一道青色绸缎,倏然一闪。
被人飞快地拉进屏风里去。
牧云安眼睛猛地瞪大,瞬间如遭雷击。
屏风后面有人!
那青色缎子,她绝不会认错!
就是白日里那个女人!
那女人,深夜,在太子房中!
与太子,同饮神仙醉!
瞬间,牧云安只觉浑身的血都冲上前额,她整个头又痛又胀,眼前也一阵阵地发花。
只想直接冲进屋中,掀开那屏风。
看看躲在后面的狐狸精,是个什么骚模样儿?!
可身后,金岚拼命地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姐,不能啊!还有七日您就是太子妃,万万不可自毁前程!不可以!”
是啊,还有七日。
她就是李怀肃名正言顺的妻子,是这大盛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这样如锦一般的好前程……
不能毁于一旦。不能!
金线纹绣的牡丹花纹广袖下,牧云安手指猛地攥紧,精心养护的尾指指甲直刺掌心,一阵疼痛。
牧云安咬唇,拼命忍住。
迎上李怀肃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情绪的目光。
牧云安慢慢地弯下身子,“殿下,安儿……告退。”
一出李怀肃院子。
“哗啦!”
金岚手中食盒被牧云安夺过,重重摔在地上。
红木盖子崩开,里面的白瓷碗直摔出来。淡粉色的汤汁,顷刻间洒了一地。
那浓郁的芬芳,片刻前,牧云安还觉甘美无比。
现在却只觉想吐!
她脸颊发热,指尖却冷得怕人。牧云安用力攥住金岚肩膀,“你也看到了,是吧?贱人,那贱人……”
“小姐,千万小声些儿!”
金岚吓坏了,急忙蹲身收拾起地上摔散了的东西,又搀着牧云安走出几步,到周围无人处,才轻声安慰道:“小姐,殿下性子最是冷肃,也未必就是男女之事。或许、或许……”
可她也再说不下去。
这般晚了,一个年轻女子,和太子单独待在房中。
还特意避着牧云安不叫见人!
说不是男女之事,金岚自己都不信!
可眼前的牧云安身子摇摇欲坠,显然是气得狠了,一心只想折返回去,找那狐狸精拼命。
没奈何,金岚只得死命拦着。
牧云安:“我要那贱人死!我要她死!”
“好好好,那贱人必死无疑。”金岚哄道:“待小姐成了太子妃,就叫人平了着玉清观,把里面狐媚的女道士都杀光,杀光!”
牧云安犹不解恨,“要把她们裸着身子,剁得碎碎的,喂狗!老的少的,统统都喂狗!”
她狠狠地地发泄了一会儿,才用力抹了一把脸上气出的泪水,“我、我难过的是,太子哥哥为了那女人,竟然忍心骗我……”
一次,是在那姻缘殿。
第二次,就是刚才。
牧云安:“不过是一个骚狐狸一样的女道士,太子哥哥竟为了她,这般欺瞒于我。金岚,他会不会、会不会……根本就不喜我?”
金岚心中微叹。
可口中还是不停劝慰:“小姐哪里的话?那女道士,不过是太子殿下一时新鲜的玩意儿,怎么能跟您比?”她眼珠一转,“太子心里,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