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风巽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元国那边送了药材过来?”
“不是的殿下,是有个医师带着药材过来,他把所有的药材都赠予了殿下,塞满了整整两辆马车。”
周训顿了一瞬接着说,“那医师现在正在林医师的营帐中一同研究药方。”
“林医生说那位医术很精湛,有了他的帮助开的药方已经初见成效,有不少倒下的人这几日喝了药后状态好了不少。”
“是吗。”仇风巽的语气很淡,但周训还是从中听出来一丝松了口气的意味,“孤去看看那位医师。”
他的整颗心此刻泛着一圈一圈的细小波澜,他不由自主的想这次来送药材的人会不会也是喻向烛派来的人。
这个猜想在他心尖挥之不去,撞的他整颗心都在颤动。
他不顾周训接下来要说什么,大步走向林医生的营帐。
仇风巽伸手撩开营帐的门帘,直直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个头戴白纱笠帽的背影,在这一瞬间他连如何呼吸都忘记。
这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无数次他就那样跟在喻向烛的身后,跟随着他的背影一路往前走。
他此刻甚至不敢往前迈一步,生怕自己惊扰了面前如同谪仙般的人。
“微臣参见殿下!”还是林医师先注意到了一直傻站在营帐门口的仇风巽,赶紧开口。
站在药柜前的喻向烛听到声音也转过身来,“草民参见殿下。”
他的声音一出,仿佛一盆冷水一般把仇风巽从头泼到尾。
仇风巽的一颗心又再度冷了下来,虽说他心底仍有一点不死心,“孤已经听说了张医师你带着药材来解孤燃眉之急,孤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喻向烛摇了摇头,“微臣没有任何想要的报酬,只是想助殿下一臂之力而已。”
“为何?”仇风巽迈步一步一步走向喻向烛,垂着眼眸盯着喻向烛浮在喻向烛衣袍上的竹叶绣纹,“为何要帮孤?”
林医师被眼前的景象看的微微一惊,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忽然有点咄咄逼人的殿下。
这不对吧他怎么感觉殿下此刻有点非常罕见的失态。
而喻向烛在白纱的遮掩下表情笑意盈盈,“因为天下百姓苦了许久,都在等殿下清空所有的天下污秽。”
他言之凿凿,无论谁来听都会觉得这应该是他的真心话。
“原来如此。”仇风巽伸手指尖已经捏上了笠帽的边缘,“孤能看看你的面容吗?”
林医师:?!
他直觉这个场合不是他能再呆下去,林医师狗狗祟祟的悄悄往外挪了出去。
彻底走出营帐后林医生才彻底松了口气,刚刚那个气氛也有点太微妙了,他总感觉自己再待下去之后有可能会被“灭口”。
营帐内的两个人都没注意林医师偷摸走了出去,喻向烛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丝有一点点玩味,“自然可以,殿下请便。”
仇风巽点头,很轻的挑了一下眼前人戴的笠帽,随着帽子滑落露出一张清秀但平平无奇也没什么记忆点的脸。
喻向烛眼瞅着仇风巽的眸中闪过一瞬的冷,他心中笑嘻嘻实在是没忍住冒出来一句:
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
而仇风巽此刻心中的情绪难言,他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身形如此相像之人。
他偏过头很轻的叹息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现在实在是失了态,“不好意思,孤刚刚失态了。”
“无碍的殿下。”喻向烛蹲下身捡起自己的笠帽,语气中没听出任何生气或者不高兴的意味:
“该送的药材草民已经送到,药方草民也和林大人商议出来了一个有用的,殿下的军队重新焕发生机也只是时间问题 。”
“草民能做的只有这些,草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喻向烛站起身目光无比的认真,“望殿下前路顺遂。”
“草民告退。”喻向烛很轻的留下四个字后,与仇风巽擦肩而过。
喻向烛离开营帐后与林医师道了别,林医师显然有些错愕,“这么快就要走吗?”
“嗯,在下家中还有事好快些赶回去才行,药方要怎么改在下已经留在了桌案上,林大人一看便知。”
林医师一时间还有点舍不得眼前这人,别的不说这人医术当真是精湛,他还没偷多少师呢怎么就要走。
而且通过这几日的短暂相处,林医师也觉得这人也是有医者仁心的,对待每个人都很好:
“之后还有机会再见的话,在下还想和你探讨一下医术。”
喻向烛抿了抿唇并没有应声,最终也只是留下了一句,“在下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告辞。”
他麻利的跳上了马车与林医生摆了摆手,渐渐的随着风远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站在营帐外孑然独立的仇风巽一眼。
仇风巽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这次的事让他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试探一些事情的边界比较好,如果再来一次突然大批量感染传染病的事整个军队恐怕都要涣散。
果然还是必须要稳扎稳打嘛仇风巽心底飘过这样的想法。
是夜,桌案上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