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内,炭火将屋内烘得温暖如春,魏王坐在榻上,皱眉问:“程家那个案子,是你们做的吗?”
属下对此也很疑惑,道:“并非。属下再冒进,也不敢动成国公家的娘子。”
“那就怪了。”魏王深深拧着眉,“既非你们动手,那通济坊为何会发现尸体?”
最初魏王只是想找个案子钓出双璧,以解他心头大恨,所以他在以前的悬案中,挑了个最难办、证据最少的连环杀人案。他让属下模仿案件中的杀人手法,然后好整以暇等在现场,等着双璧自投罗网。
然而他苦苦等了十来天,没找到双璧,反而听说城内发生了另一起命案。凶手在一月内连杀两人,可见其猖狂,这个案子迅速惊动女皇,如今,已成了朝中最大的事情了。
魏王也被绕晕了,城中那起案子并不是他的人做的,那凶手会是谁?魏王意识到不妙,他只是想借刀杀人,并不想引火烧身,这个案子万不能牵扯到自己。
如果京兆府顺着青楼女子查到他身上,将前几案也一并栽赃给他,让他给真凶手背锅,那就成笑话了。
魏王说:“你管好手下人,让动手的人低调些,过年前不要再京城里露面了。这个案子已经闹到姑母面前,谁沾谁倒霉。”
属下抱拳应是。说起这个,魏王不由问:“玉碎办得怎么样了,人有眉目了吗?”
属下面露尴尬,小心翼翼道:“回禀王爷,属下派精锐在城外守了好几天,除了最初几天京兆府有人来,之后并无人靠近。如今城里也发生命案,连京兆府都不去了。”
魏王派人杀了个女子,伪装成四年前的连环杀手作案,然后守在命案现场,等着双璧自投罗网。结果半个月过去了,别说人,连只鸟都没有落下。
魏王皱眉:“不可能,莫非我们内部也出了叛徒,将计划泄露了?”
属下想了想,壮着胆子说道:“王爷,我们知道内情,但外人不知道。如今长安百姓都以为这两个案子是一人做的,会不会,双璧直接去通济坊那边了?”
这个猜测很有可能,魏王的心情一时难以形容,他守株待兔,结果兔子撞去了另一个树桩,还要连带他们挪窝?
魏王很无奈,但不得不调整计划:“分出一部分人手,去通济坊那边盯着。”
属下抱拳,但面上并无轻松。在城外找人和在城内找,难度完全不同。他们最初选择在官道附近动手,就是看中官道人流量大,伪装成入京的商队可以很容易靠近案发地,这是他们故意给双璧提供机会。但同时城外环境空旷,一旦有人靠近,他们能够迅速发现。
这本该是最好的陷阱,但不知什么人跟在他们后面捣乱,导致他们的布置全盘落空,还要临时搬到城里。长安城内足有百万之众,算上来往商贾胡人,人数还要更多。通济坊又临近城门,三教九流五毒俱全,这可怎么找?
玉碎终究是件小事,魏王更关心的是章怀太子的后人。魏王问:“遗孤那边,可有收
获?”
属下愈发底虚,斟词酌句道:“苏家一切如常,明家明华章每日在城中办案,除了太忙,没什么特殊;他妹妹整日就记得吃,也看不出什么特殊。”
其实属下撒了个小小的谎,主子们说“盯着他们”总是很简单,然而这种事不是动动嘴皮子,行踪就会浮现在纸上,这需要有人一天十一时辰守在对方家门外,片刻不离等着。夏天盯梢稍微轻松一点,然而现在是秋冬,让人顶着严寒冻一整夜,第一天一大清早又要交班,谁能愿意?
明华章和明华裳两兄妹简直是两个极端,兄长特别卷,每天日升而出日落而归,一天跑五六个地方,跟踪他的人实在跑不动了,不由减轻了强度,反正他不是在办案就是在办案,事后和京兆府打听一下行踪就知道了,没必要亲自盯着;而妹妹则是过分咸鱼,每天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买东西送给兄长吃,王府死士觉得她实在没有监视价值,下面人很灵活地减少了跟踪时间,每日早上去盯梢的人越起越迟。
魏王皱眉,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想到近期越发阴晴不定的女皇,叹了口气,说:“罢了,欲速则不达,这种事不能心急,继续盯着。”
“遵命。”
成国公府千金遇害一事震惊长安,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层出不穷的新鲜事涌现,民众注意力转移,很快就忘了命案。转眼,又十天过去了。
时间已进入十一月,天越来越短,衰草连天,朔风厉厉,前两天飘了些碎雪,冬一下子来了。
明华裳今日起来,天光阴沉晦暗,云层压得极低,看起来又要下雪。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说今日不用请安了,明华裳便心安理得地躺回去,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起身。
进宝在外摆早食,招财、吉祥在内室,给明华裳拾掇头发。明华裳问:“一兄今日什么时候走的?”
如意夹了块火炭进来,挑旺博山炉,说:“第三波鼓声还没落就走了,这些日子一郎君早出晚归,连人都见不到。可惜入的是京兆府,这么辛苦,也无人记功。”
明华裳说:“陛下对这次杀人案十分关注,严令年前破案,这都十一月了,他要忙案子,哪有时间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