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珩入狱后,谢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听到报信的小厮,谢岚脚底一软,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书架。
“什么?你说璟珩惹怒了皇帝,被下了诏谕了?”
小厮愁眉不展,带着哭腔说:“是啊,小的刚从宫中出来,跟公公打听,说是咱家世子提田大人说话,还无端提起金乌案,被圣上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直接拉到大理寺去了!”
“四爷,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不死也得扒层皮啊!求求您和五爷,帮忙想想办法,一定得救救世子爷啊!”
谢璟珩对下人们极其宽厚,这谢宅里都是知道的,所以谢璟珩一出事,全府的下人们,都是不自禁地着急。
小厮说着,都快跪了下来。
谢岚忙拦着,让他少安毋躁,然后扶了一下书架,急急地转身往花厅疾步走去。
花厅中,谢勋和谢二婶婶都已经等候多时。
见谢岚愁眉不展,谢勋心中一沉,忙站起身,询问状况。
谢勋生的五大三粗,身材很高,这猛地一站起身,立刻就把花厅中的烛光挡住了。
烛光衬着谢勋,把他的影子在墙上拉的好长好长。
听了谢岚的转述后,谢勋陈默一阵,忽然道:“不行,珩哥儿从没有去过大理寺,那个地方我知道,有方询在,珩哥儿怕是要吃苦头了。”
“不行,咱们谢家历尽千辛万苦才回来,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不能就这么让狗皇帝糟蹋!”
谢勋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中似乎闪着一团怒火,他不容置疑道:“他四叔,今夜我带着几个人,去大理寺,把珩哥儿救出来!”
谢岚的眉头紧锁,他不知道为什么珩哥儿会言辞无状,惹恼皇帝。
还有那个田大人,本来就是和田裕贵一家的人,蛇鼠一窝,能出什么好鸟?
珩哥儿也是的,救田琦干什么啊!
谢岚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似乎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谢二婶婶突然开口,说:“你们快坐下。都两个这么的人了,怎么这么沉不出气?难道你们还信不过珩哥儿吗?从北疆到耀县,再到京城,这孩子做什么都是心里有数的。”
“珩哥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四叔,他五叔,你们就放心吧。”
谢家二婶说话慢条斯理,说完还端起桌子上的一盏热茶,细细品了起来。
似乎一点都不急。
谢岚和谢勋面面相觑,二人似乎有些尴尬。
这时候,竹一闻声走了进来,见谢家的长辈们都在,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郑重地交给五叔,说道:“五爷,这是世子爷在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信。世子说,若您要劫狱,让小的无论如何先拦下您,您看过信后,再做决断。”
谢勋一愣,这好小子,真是每一步都算到了。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信封,拿出信,一目十行地读完,忽然眉头舒展,长出一口气,把信递给谢岚,笑着说:“他四叔,你快看看,这鬼小子,鬼主意也太多了吧!”
***
与此同时,谢璟珩入狱后,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忠勇侯的世子,所以和田琦一样,被单独关进了一间单间牢房。
他们二人的牢房紧挨着,说话都能听见。
大理寺的诏谕鬼气森森,各种气味更是腥臭无比,饶是谢璟珩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却招来了田琦的讥笑。
“呵,谢大公子啊,你说你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何必与我淌这趟浑水?”
谢璟珩调整好了呼吸,等慢慢逐渐适应了,他一语道破:“田公子才高八斗,有一腔抱负,乃我大漓前朝的探花郎。你本应有着大好的年华,又何必自寻死路?”
田琦没想到谢璟珩这么说,他竟然看出了自己一心求死,沉默不语。
谢璟珩见隔壁没了声音,继续说:“如果你想报仇,想出去,从现在开始,就听我的。”
可田琦却冷笑道:“谢大公子,这是大理寺的诏谕,你以为还是你们忠勇侯府呢?”
田琦比谢璟珩年长几岁,在他的眼里,虽然谢璟珩比田裕贵强多了,可到底也是年少轻狂,没有经过什么事儿,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哎,年轻人啊,跟这个世道拼,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田琦长叹一声,并不打算和谢璟珩聊下去,又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但这一生的理想和抱负还未实现,不禁悲从中来,忽然有些心酸。
索性闭上双眼,闭目养神。
可不一会儿,却被隔壁的说话声打断了。
“方大人,您看,这真是大馒头,不信我吃给你看。”
“早上我二婶刚蒸出来的,你还不信..”
“想吃了是吧?没问题,不过你得给我和田大人换个通风的地方,这儿简直没法呆。”
除了谢璟珩的声音,田琦忽然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询!
这个杀神,他怎么来了!
一想朝中流传着大理寺典狱官,方询方大人,那些严刑逼供的手法,田琦就不禁抿了抿嘴。
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