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人仰马翻,终于在马先生起手的那一瞬,安静下来。
个个屏气凝神盯着马先生手中的银针,起起落落,犹如此时的心情难以平复。
“好了,稳住了。她现在切不可大喜大悲,于她不利。待会儿醒来,你们可要收着点。”
马先生将最后一针落完,转头叮嘱着陈家众人。
陈林连连点头称是,他一定收着不让阿姊再惊过去。
等陈长河、陈长江等人过来时,见到便是这般寂静场景。
到家时已然晚了,而后又听赵前的母亲余氏提及,今日二叔家中所生之事,也顾不上休息便都赶了过来。
个中细节他们还未详知,悄悄拉了长水过来,问清事因。
长水将今日所发生的种种,细细的说与他们知晓。
“那张老夫人就是姑母无疑了。”
众人不得不感叹命运之神奇。
张老夫人这一晕,时间颇久。张先生不得不劝众人,先行回回去休息。
陈林不舍哪里也不想去,只说守着阿姊。
张先生思及过往,心中情绪翻涌。
“陈家主听我一句,你先行回去安置,明日一早再来。这大节下的,又积着雪,你年纪又大哪里能熬。”
“若为此你再累坏了身子,你让秀娥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呢?马先生也说,她可经不起这大喜大悲的心绪了。”
陈林将最后一句听进心里【不能让阿姊再操心】
“好,我先回去,你多照顾着些阿姊,有事一定来叫我。”
“恩,不会有事的,你们都先回吧。”
陈林一时竟立不起来,此时才发现自己腿已经软的不像话。
长水见自家父亲如此,连忙上前蹲下身来,让他伏在背上将他背了回去。
陈老太担心张先生一人照看不过来,将张礼敬带回家去。
张礼敬这孩子虽小,但很是懂事,也不闹,得了自家爷爷的话,便乖乖的跟着陈家人回去。
众人瞧着心疼,谭月梨将他抱在怀里,只说今晚她带着孩子安置。
一路上众人无话,一个个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天未亮,陈家人便早早的去往马先生家。
一行人打过招呼,直奔药庐处。
张老夫人后半夜便醒了过来,也无心睡眠,心中百转千回。
听到门外有响动,便知是陈家人过来,赶紧推醒自家夫君,让他去开门。
张先生穿衣下床,打开门将众人请了进来。
陈林紧走几步,在床前几步远站定,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床上的老妇。
“阿姊”
一声轻唤,已然泣不成声。
“二弟,马先生说了,张老夫人可受不住大起大落,你稍微克制些。”
陈老太怕陈林一激动,又将张老夫人的心绪带起来。
陈林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才收住眼泪。
带着颤音,“阿姊,你还记得我吗?”
那眼神有期盼,有激动,有害怕,有无助!
张老夫人摇摇头,陈林见此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不免难过。
“不记得没事,但人错不了。”
陈老太连忙说道。
“是,阿姊,你不记得没事,过去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如今你回来了,这就是天大的喜事。”
对于过去的种种,他们倒不是那么在意,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记真情 为做什么。
张老夫人却有些犹豫,“我不记得过往,便不能十分确定,我是不是就是你们的阿姊,倘若认错了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不会认错,这桃符就是铁证。还有你身上的那些印记,也错不了。哪有那么完全巧合的事,而且据张先生所说,当日救下你的种种,也都吻合。”
陈林极其肯定,不会错的。
张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她害怕啊!
张先生见她面露忧愁,便知她心中所思。
“秀娥,你不必多思。这里还有一物,若也能对的上,那便是真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好奇是什么证物?
只见张先生打开箱笼,从里头取出来一件包裹。
将包裹打开,一件大红的衣裙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她当时出嫁时所穿的嫁衣,旁人或许不认得,但陈林记得。
只见他激动的将衣裳轻轻捧起,眼中热泪不停滚落。
看了许久,才哽着声道:“这是我妈为阿姊亲手缝的衣裳,阿姊出嫁前日日捧着衣裳哭。”
这是他们的母亲在病重时,强撑着精神赶制出来的。
当时父亲与年氏,一应陪嫁也无,阿姊也不吵闹,只在出嫁当日穿上这件衣裳,跳下潭时那样决绝。
陈林捧着衣裳,走到床前,对着张老夫人道:“阿姊,不会错了。”
张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抱住陈林二人痛哭起来。
屋内的众人也是忍不住伤心落泪,这或许就是祖先保佑。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姑姐好容易回来,又与我们相认,这是喜事。”
陈老太劝着姐弟二人,她担心姑姐的身子,可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