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这就是杨厂长介绍来的关系户。”那人说着,斜睨了张少武两眼,挨着他旁边坐着。
张少武听的出来,眼前三十出头的汉子,对自己不善。
他啃着馒头,夹着肉菜,往嘴里送。
“赵科长,这是杨厂长慧眼识珠,特聘的优秀保卫干事,你说话注意点。”副处长刘瑞金言辞犀利,并没给那人好脸色。
“少武同志,这位是保卫科科长赵长海同志,分管治安管理,也负责民兵训练。”
赵长海眼神上下打量张少武,拿着筷子去夹他饭盒里的肉菜,慢悠悠的说道。
“你瘦胳膊瘦腿的,我帮你吃点。”
“我也不指望你追小偷,更不指望你会打枪,维护轧钢厂的治安。”
张少武盯着赵长海,用筷子夹起碗里的肉菜,送进嘴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科长赵长海是个大老粗。
但是不能说他没心眼,而是死心眼。
“赵科长,过分了啊。”副处长刘瑞金面露不悦,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现在是饭点,吃饭的工人很多,倒是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刘,人家还没不乐意呢,你替人家出什么头。”赵长海得寸进尺,又拿着筷子夹着他碗里的肉菜。
副处长刘瑞金再次拍着桌子,“赵长海,你身为保卫科的科长,欺负新来的同志,你觉得合适嘛。”
张少武将自己的饭盒,推到科长赵长海的跟前,勾唇着笑。
“光明正大的吃,偷偷摸摸的夹我的菜,说出去不好听。”
“好歹你也是轧钢厂的科长,你要是没吃饱,我去食堂给你赊俩馒头。”
科长赵长海听着张少武的话,很是意外,又觉得有意思。
“你说我偷吃你的菜,是不是这个意思。”!?
张少武的眼神盯着赵长海,淡淡的点头。
“嗯。”
科长赵长海一下揪住张少武的衣领子,怒目圆睁,青筋暴起。
“刚才那话,你再说一遍。”
张少武抓着赵长海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
“傻——逼。”
“是不是偷,你他妈心里没一点数。”
“我张少武是保卫科的新人,但不是让你拿捏的软柿子。”
赵长海真没想到,眼前瘦瘦弱弱的张少武,还挺硬气。
“啊···。”!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被张少武如虎钳一样,握的生疼。
副处长刘瑞金站在一边看着,眼瞅着保卫科科长赵长海,疼得满脸冒汗。
“少武,松开吧。”刘瑞金开始劝架,“食堂里的人,都看着呢。”
张少武松开手,疼得科长赵长海,龇牙咧嘴,弯着腰不敢动弹。
“行!你还算个汉子,咱们走着瞧。”赵长海撂下一句狠话,端着自己的饭盒,抬脚就走。
副处长刘瑞金目送赵长海出了食堂门,立即宽慰他说道。
“少武,见识到什么叫大老粗了吧。”
“咱们厂工人文化普遍低下,爱好文学围棋的,寥寥无几。”
“我在轧钢厂这六七年,就没遇上过有文学素养的同事,更别说在保卫处的这帮人,个个如狼似虎。”
张少武听着刘瑞金嘴里所说的成语,只能“莞尔一笑”,对他说道。
“我不管他是什么大老粗,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刘瑞金哈哈大笑,拍着张少武的肩头。
“你啊,以后就懂我的苦了。”
“妈的!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我素来桀骜不信命啊。”
“自从来的轧钢厂的保卫处,我信命了。”
张少武笑而不语,他对保卫处副处长刘瑞金,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不管怎么说,刘瑞金是能文识字,绝对有文化素养,说话办事也算不急不躁,温文儒雅。
他知道,能在三十出头的年纪,成为轧钢厂保卫处的处长,家里的背景深厚的不言而喻。
从明面上看,副处长刘瑞金是副厂长李怀德的亲信,他也知道,能成为领导的嫡系下属,绝对有门槛的。
要么看资历能力,要么看人脉关系。
两者都没有的,几乎不可能成为轧钢厂的领导层。
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人,圈子都很集中,也不会轻易拉拢身边的任何人。
张少武不怕被人利用,就怕没人利用。
有人利用你,说明你的价值体现,或者说自己更值钱。
让上位的人看到你的价值,才能发挥价值。
这句话听着很恶心,似乎自己成了一粒棋子,但这是事实。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喊着很爽。
可每个人,大概率的人生是,贵人的一次提携,就能逆天改命。
靠自己跟靠别人,都不磕碜。
没有值得拉拢的能力,才最丢人。
张少武在轧钢厂所珍惜的两条人脉,一是杨为民,二是副处长刘瑞金。
至于刘瑞金这样的人,能被他拉拢,说明张少武的能力,是被他看重的。
有能力是门,能力欠缺就是槛儿。
人的一辈子,沟沟坎坎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