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保卫科下班不开会啊。”张少武问了一嗓子。
童骁骑咧着嘴笑,抬声应道:“每一周开一次班会,咱俩算是股级干部,又是保卫科干事,除非有领导视察,科长才让咱们装装样子。”
张少武点头“嗯”了一声,刚知道保卫科的纪律很松散。
他走到门口,碰见保卫处副处长刘瑞金,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还跟他打着招呼。
“少武,明儿见。”
“对了,以后甭来这么早,八点半之前到了就成,咱们不是坐班,到时候值班室签到。”
张少武脸上堆笑答应一声,目送刘瑞金出了轧钢厂的大门。
等下班的时候,保卫处治安管理科的民兵,就会背着枪站在轧钢厂门口,等到工人走的差不多,他们就回去困觉去了。
厂区也有宿舍,有的人分不着房子,就在宿舍住着。
川流不息的工人下班,还是挺壮观的,当时人们的精神面貌,似乎比现在的人有朝气,哪怕是五六十岁的人,走路也挺着胸口。
看他们走路,总觉得他们有使不完的劲儿。
张少武推着自行车,走到轧钢厂门外,傻柱直接跳了上去。
“少武,今儿上班,没人为难你吧。”傻柱在车座后问着。
“没有。”张少武蹬着自行车,往城里走去。
这就是场面话,傻柱只是厨子,他能管的就是后厨那一亩三分地。
东直门的厂区多,大多数都是这个点下班,街道上有交通管理科的护卫队员,站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
张少武穿着轧钢厂保卫科的“经警”大衣,胳膊上佩戴红臂章,隔老远就有人敬礼。
傻柱美滋滋的笑着,摇头晃脑的说道。
“少武,你是咱们院里,第一个当保卫干事的。”
“你忒给哥哥长脸了,咱俩回去必须喝两杯。”
张少武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成”!
俩人刚骑车到院门口,看见刘光福、刘光天俩兄弟,嘴里咬着一块猪肉,往门外尥。
“哎呦喂,你俩小畜生,那是你爸跟人买的。”
“你俩要是有能耐,也上山打头野猪,让咱家风光风光,也让你妈我吃个饱。”
俩兄弟嘴里啃着猪肉,大口大口的嚼着,再听着二大妈“亲妈”的话,眼里的愤懑裹着仇恨。
刘光天将嘴里的肉咽进去,挺着胸脯,壮起胆子,吆喝道。
“家里有两块肉,我跟我哥吃一块怎么了。”
“再者说,儿子吃老子的天经地义,我们凭什么不能吃。”
二大爷刘海中拿着扫帚疙瘩,指着俩兄弟。
“就你俩的德行,还想吃猪肉,以后吃猪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刘光福:“你们就是偏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剩下的猪肉是你想留给大哥。”
“留给你大哥怎么了,你大哥当官给咱家长脸,你大哥就应该吃猪肉。”二大妈恼羞成怒,瞪着俩人。
“屁!什么官啊,屁大个办事员,你当他是玉皇大帝呢。”刘光福不满的反驳着。
“以后,你看我大哥回来不回来孝顺你俩。”
“自从他结婚,掏空咱家的家底儿,他刘光奇回来一次了嘛。”
二大爷刘海中被儿子戳到痛处,哆嗦着脸,拿着扫帚就追了出去,吓得俩兄弟,撒腿就跑。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今晚别回来,冻死你俩个小畜生。”
“我怎么就养活出来这俩,讨债的仇人呢。”
傻柱走到二大爷跟前,脸上贱兮兮的说道:“二大爷,那是你儿子,用不着跟儿子翻脸。”
“反正,我要是有这俩儿子,肯定把腿打折了。”
二大爷听见傻柱添油加醋,嘟噜着脸,“屁话!腿打折我还得花钱给他们看病去。”
他扭头往回走,看见张少武,臊眉耷眼的嘴里嘟囔着。
“人家孩子,怎么就那么有出息呢。”
张少武心里知道,二大爷是个官迷,一直想有个一官半职,终极目标是车间主任。
这是他的心病,而大儿子刘光奇混了个办事员,在这院里也算是有一官半职的人。
当然,二大爷刘海中也知道,现如今的张少武也是“七级办事员”的待遇。
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酸!!!
大儿子刘光奇又是二大爷老两口的心头肉,骄傲的不行。
他容忍不了任何人,去说刘光奇,哪怕是亲儿子也不成。
“二大爷打孩子,是真不分早晚。”娄晓娥从后院走了出来,扭着细细的腰肢,上下打量张少武。
“少武,你穿上这一身,是真真的精神。”
张少武扎好自行车,对娄晓娥说道:“晓娥姐,昨儿我家刚杀的野猪,还没来得及给你送。”
“我心想着,今儿下班给你送过去。”
娄晓娥眉眼带笑,连连摆手,嘴里一直说:“不用,不用。”
“我就是知道,你今儿上班,专门来看看你。”
张少武掀开门帘,进屋拿了一块猪肉,又走了出来。
“晓娥姐,我知道你家不缺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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