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太多窗户的走廊,原本如果照明正常,天花板上内置的白灯应当是亮着的。
但灯灭了
唯一的窗户在走廊的尽头。
微弱的光从窗户透进来,但最多只能距离窗户最近的空间,更深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
只有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又或者不需要视力的某类生物,才能在其中勉强感知到什么东西
咚咚咚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不停地重复同样的动作一一用歪着的脑袋撞击面前的门
如果有人能看清这个人的面容,一定会吓得做一晚上的噩梦
她看起来似乎是个中年妇女,穿着一条已经脏了的裙子,上面染着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谁的暗沉血迹。咚咚咚。
这诡异单调的撞击声,就是她的额头撞击所致
很快,她扭动着脖子,晃动着四肢,发出关节摩擦的声音,像是一个破烂又操作不稳走的人偶,摇摇晃晃贴着走廊,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了女人所撞击的门后面的屋子里堆满了杂物,其中一个陈旧的鞋柜挡住了门,在鞋柜旁边,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脸色惨白,带着一个有简易过滤器的口蛋,口罩下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痕,但他毫无察觉,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房间的空间不大,窗户半拉着窗帘,挡住了大半的光。
其他杂物散落一堆
他隐约察觉到外面的女人似乎应该是走远了,毕竟撞击声停了,又有隐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男人深呼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发出轻微的响声
而此刻,正在门外漆黑走廊上的女人走着走着,猛然转过头来一一
她那张僵硬的脸上,嘴巴微微张开,发出诡异的细微响声,头部散发着浓烈的恶臭,鼻子似乎被撞歪了,但她耄无察觉,那本该是眼窝的地方长着一层薄膜女人的脑袋朝着刚才的方向转动了半圈,突然扑在地上,手脚并用,彷佛人形蜘蛛一样冲到刚才自己用额头敲打的那道门面前,嘴里发出怪物般的嘶吼声,不断开始用身体撞击门!砰砰!砰!
原本的敲击声变成了撞击声,门板摇摇晃晃,显示出撞门的东西拥有的恐怖气力,男人只好用身体死死抵住柜子,心里默默祈祷着“开一门-
门口的女人喉咙里竟然挤出了人类的语言
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些已经被完全寄生的怪物,它们已经不算人了,只能算是被虫子操纵的尸体,某种空壳但现在,尸体开口说话了。
“打开门!!!!一开门啊!!!!打开!打开!打开!!!’
女人的声音嘶哑变调,彷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音节,每一个词语都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愤怒,也越来越扭曲,彷佛就在他耳边尖叫一样。男人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接着窗户透出来的微弱光芒,重复念出上面的内容。
这点光当然不能完全仔细的看清上面的字,但他不需要看的太清楚,上面的每一句话他都烂熟于心。”第一,不要和它们交谈,它们已经死了!“
“第二,不要同情它们,它们十分狡猾!
“第三,不要发出尖叫,你的尖叫声,是所有人死亡的丧钟!是它们耳中最有吸引力的乐曲!
"第四,第四.....
他颤抖着嘴唇,重复道:“不要取下口罩,空气是有毒的!
"第五......
“开门!!!啊啊啊啊!!开门啊啊!!!“
女人痛苦又愤怒的叫声越来越震耳欲聋,门板也发出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响声
“第五,第五.....
男人用重复规则来减轻内心的绝望和惊慌,“第五,如果你逃不掉,那么,那么,那么.....永远不要去找你的曾经的同伴!砰的一声巨响,门板居然裂开了一道缝
男人立刻抱头蹲下,双手依然低着柜子。
那裂缝很窄,只有两个拇指宽,两个手指头从外面伸了进来,手指的皮肤被坚硬的门板缺口给划破,但手指的主人却毫无反应,反而用力扣住这条裂缝,试图将门板彻底掰开。以女人的力气,恐怕要不了几分钟,这道门就将彻底失去它原本具有的功能。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远处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看什么,看这儿,蠢一货一
一!我在这儿!
年轻男人看上去二十岁出头,五官英朗,但脸色不太好,穿的也破破烂烂的,好在衣服虽然破烂,似乎是各种衣服缝补起来的,但胜在保暖,经过了裁剪,也方便行动。男人喊完这句适,门口的恐怖女人骤然扭动脖子,将那张没有眼睛的惨白人脸对着他。
他知道,计划成功了!
年轻男人又喊了一声“来啊”,便转身朝着楼梯跑去。
女人果然立刻扭动着身体,从一开始缓慢的摇摆着挪动,到后面猛地撒开腿追上来,就好像上一秒还瘫痪的癌症病人,下一秒突然拿出了奥运会百米赛跑的速度和毅力追了上去。门口的撞击声消失了,门内的男人却还双目紧闭着,嘴巴里重复着规则害:“不要同情它们,它们很狡猾,不要相信它们,它们已经死了,第一条,不要和它们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