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人是随叫随到。
虽然这张脸的眼睛看上去十分骇人,但他还是认出来开门的人,正是之前徐宅见过的春斜!
黄三郎一愣,“怎么,你们认识?”
随叫随到迟疑,“我也不太清楚,按理来说,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眼睛更……”
更不是这个样子。
春斜是徐宅的丫鬟,难道他们离开徐家之后,春斜来刘宅再就业了?
但她的眼睛怎么瞎了?
其他人也认了出来。
安子亦试探道,“春斜?”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门内的少女语气有一些惊讶,但随后又归于平淡,她打开门,“先进来吧。”
还真是春斜。
但这个春斜,是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丫鬟,就不知道了。
头顶的灯笼随着夜风轻微晃动,红色的光照亮头顶的石匾,这块暗灰,肃败的牌匾上,写着“刘宅”两个大字。
大门打开了一半,又是一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温度瞬间低了不少,连西瓜奶茶都打了个喷嚏。
春斜面无表情,“进来吧。”
众人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门,春斜站在他们身后,伸手缓缓关上沉重的黑色大门。
有一说一,这地方比徐宅还要阴森。
西瓜奶茶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这地方实在是古怪,高门槛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高门大院都这样,石做牌匾也可以理解,希望长久保存嘛,人家自己都不嫌沉,她当然也不会有意见。
但这跨过大门的地面就很离谱了,是一个下坡路,而且坡度还不小,进去差点一脚踩空摔了。
这是个两进的宅子,也分前后院,春斜带着几人摸黑从旁边的侧门进了后院,前往客房。
之所以是摸黑,是因为这里完全没有灯,春斜一个瞎子,也没带灯笼,只有一个探路的木杆,哒哒哒地敲打在地上。
每推开一扇门,门板就会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声,刺耳诡异,紧跟着就是寒风从门后面吹过来,一路上几人都打了不少喷嚏。
这喷嚏,不仅是因为冷,更是因为灰尘。
常年住在这里的是两个盲女,刘老爷每个月还会出去很长一段时间,这么大的地方没人每日打理,的确是会脏乱一些。
打开侧门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随叫随到还被吓了一跳。
因为刚跨过门,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侧站着一个人!
转头一看,还真是有人!
但这人是他自己。
进门左边是走廊,右边是墙体,墙上放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只要从门出来,或者朝着这边的长廊走来,便能一直看见这镜子。
在走廊尽头放镜子,别说是这群玩家,就连于秀才等人都没见过。
春斜是瞎子,用不上镜子,或许是刘老爷的独特爱好,随叫随到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众人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拐角的地方,又是一面铜镜。
有些扭曲和模糊的镜子,照出几人渐渐靠近的影子。
安子亦边走边打探道,“春斜,你还记得我们吗?”
春斜的语气很冷淡,“从未见过。”
随叫随到小声道:“她是个瞎子,当然没‘见过’。”
清雨瞪了他一眼,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春斜,可不是瞎子,她转而对春斜问道,“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春斜走在最前面,敲打着地面,没回头,缓缓道,“我从小便是这样,也是刘老爷心善,不嫌弃我的眼睛,肯留我们姐妹二人在宅中办事,给我们一口饭吃。”
“姐妹二人?”
安子亦脱口而出,“你妹妹不会叫冬去吧?”
春斜这才停了一下脚步,缓缓转头,朝向安子亦的方向,显然,她并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耳朵听到了他说话的方位,“你们以前来过这里?”
苏摇铃已经看了个大概,刘宅显然不是徐府,外面的地理位置不同,这里面的房间布局也并不相似,“没来过,但我们见过一个与你长相相似,也叫做春斜的人。”
“那或许是巧合吧,”
春斜继续往前走,“我先带你们去侧房,若是你们符合条件,能够留下,七日之后,我便会给诸位结算工钱。”
黄三郎问,“可是刘老爷亲自来?”
“老爷昨日已经出远门了,关于招收看院的事情,一并由我负责。”
孙老七有些失望,“还得七天后才能拿到工钱?”
“有的人拿了工钱便提前离开刘宅,我一个盲女,如何能找得回人?”春斜说的这话倒也有点道理。
到了侧房,她敲开门,门后果然又是一比她年轻两三岁的少女,正是冬去的样貌。
可同样骇人的是,冬去的双眼也是结了肉疤,无法睁开。
本来模样清秀的两位少女,此刻看起来却像是黑夜里的游魂。
冬去把蜡烛和火折子放在桌上,听见众人进来的脚步声,她便慢慢走到桌边,“平日里我们是用不上这东西的,这是为了诸位准备,你们先点上吧。”
孙老七积极主动,上前拿过蜡烛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