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书没想到自己见到的神医是这个样子的。
“这位就是韦神医?”弘书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可置信, 艰难地委婉问道,“他……没事吧?要不让叶大夫先给他看看?”
此时他心里已经开始打起鼓,怀疑徐本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这要是神医, 怎么会把自己折腾的只剩一口气的样子?
叶桂听说有神医, 再也没想着离开,犹如跟屁虫一样跟在弘书身边, 此时听了弘书的话,当仁不让地上前开始把脉。
郎兴昌跪在地上, 听出了贵人的怀疑, 虽然他此时腿软的厉害, 心跳如鼓,但他这条命是韦老救的, 因此硬生生生出些许勇气,道:“回贵人,韦老他真的是神医!小民曾经身中数刀, 只剩一口气,就是韦老把小民救回来的。韦老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家里人在一场……一场灾祸中都没了,只剩下个重孙子, 偏偏这个重孙子得了一种古怪的病,韦老从未见过和听说过, 这病发病特别快,不过短短七八日时间就生命垂危, 韦老用尽所学也没能救回重孙子, 从此心存死志, 若不是小民强行给他灌食, 韦老恐怕早就没了。这次来京,虽然韦老有了些求生意志,不过到底亏虚的厉害,加上舟车劳顿才、才这般情状。”
他一番话说完,叶桂也把脉结束:“这位韦老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病灶,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气血、阴阳两虚,亏损过多,伤了底子。”
弘书虽然着急额娘的病,但也不至于逼一个生病的老人家撑着最后一口气去诊治,因此便道:“那就先让韦老养好身子吧,叶大夫,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叶桂捋着胡须,相当乐意接下这差事,心里已经在畅想之后与韦老交流医术的愉快画面了。
弘书点点头,看向郎兴昌:“你叫?”
“郎兴昌,小民叫郎兴昌。”郎兴昌连忙答道。
“行,郎兴昌,你起来,这里先让韦老休息,你跟我出来。”弘书从郎兴昌刚才的话里听出了点东西,想要详细问问。
“是,是。”郎兴昌扶着膝盖起身,竟还软的踉跄了一下。
屋内几人都当没瞧见,不给眼神。
要离开之时,床上的韦老忽然出现动静:“药…药…神药…”
弘书脚步一顿,转身又听了一会儿,却除了神药两个字就没别的了,他看向郎兴昌:“韦老说的神药是?”
郎兴昌犹豫了下,道:“应该是那个叫什么抗生素的吧?小民不懂医术,这些词儿也记不大清,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治好了怡亲王世子和七阿哥的神药。韦老的重孙子得的病和七阿哥差不多,韦老听说有这样的神药,当时就激动地让小民带他来找。”
郎兴昌说谎了,他虽然看着是老实巴交的百姓,年轻时却也着实有过一段堪称荡气回肠的经历,否则也不会身中数刀要韦老来救,所以他也是懂得一些说话的艺术的。和他艺术加工过的不同,事实上当初他根本不确定韦老重孙子得的病就是七阿哥那个,只是听症状觉得像,便打着激韦老的主意说是一样的,没想到韦老听了后跟回光返照一样,立时就要他去找。这他上哪儿找去,索性他本就有鼓动韦老去揭皇榜的打算,因此一合计,就带着韦老找上徐本了。
“韦老的重孙子得的是烂喉痧?”弘书再次惊讶,所以韦老是因为青霉素才决定揭皇榜入京的?这也太巧了吧!怎么跟剧本似的。
叶桂也想到这一点,不过他没觉得是什么剧本,笑道:“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若不是六阿哥您坚持将青霉素的治疗作用公布出去,今日也不会有韦老出现。”
按照郎兴昌刚才所说,说不定这位不出世的韦神医就默默无闻地死在哪个角落了,世间无人闻其名。
弘书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叶大夫您便和韦神医说一说青霉素和烂喉痧之事吧。”说不定人听了这个还能恢复的快点,早点给额娘看诊。
说完不再停留,带着郎兴昌来到外面。
“韦老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坐下说说吧。”弘书坐下。
明明瞧着就是个小娃娃,为何自己总有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从入皇宫、见贵人的震撼中逐渐缓过神的郎兴昌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拿出你当初杀得七进七出的气势来!
虽然这样想,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只用屁股挨了点椅子边,双手规矩地搁在膝盖上,表情拘谨地回道:“回贵人,小民对韦老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韦老名叫韦高谊,家里是杏林世家,大概是年轻的时候,韦老的家乡和附近的瑶人发生冲突,韦老和儿子以及其他一些当地人被瑶人掳走压榨,后又被转卖于其他部族,几经乱局最后流落到生苗的定番寨才稳定下来。因为韦老懂得医术,所以在寨子中逐渐获得尊重,虽有奴隶之名已无奴隶之实,平时也只需要跟着寨子里的巫就行。”
说到这里,郎兴昌偷偷瞄了一眼弘书的神色,加了两句:“当然,韦老一直没有放弃重返家乡,始终在找机会,不过因为韦老的儿子当时年岁太小,不方便行动,所以韦老就打算先等儿子长大。却没想到,韦老儿子长大后却被、却被苗巫之女纠缠……反正最后就是韦老儿子娶了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