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口血吐得极为突然,砰地一声,头砸在桌上,双目怒睁,颇为骇人。
屋里众人闻声,纷纷离座,见了他这模样,一时慌了神。
“不是我啊,我都没碰到他!不赖我!哎,你意思意思得了,过分了啊!”沈堪愣在原地,想靠近于春风,脚下却不听使唤。
司徒家擅医,司徒近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上前,探了于春风的脖颈还有鼻息,面色凝重。
“怎么样了?”沈堪抿了抿嘴唇,咽了口唾沫,众人也一脸焦急看向司徒近。
他摇了摇头:“断气了。”
屋里几人哗然。孟夫子和孟修云也围到跟前,两人对视一眼,孟夫子让大家稍安勿躁,待在自己桌前,不要乱动。孟修云去院门处唤了小厮,赶紧去禀告堂主。
沈堪跌坐在木椅上:“怎会如此?真的不是我,我就是,嗓门大了些。”
“你也不要太焦急,在场没有人笃定说是你所为。还是看看堂主怎么安置吧。”孟夫子见他满脸惊惧,叹了口气安慰道。
孟修云回了课舍,苏篱不知他是有意无意,正好站在自己身侧。
苏篱将将缓过神来。方才还是热热闹闹正在上课,怎的下一瞬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倒在了不远处……看来江湖真不是那么好混的。苏篱深吸了几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些,还是有些微微发抖。
孟修云似是察觉到了身侧的异样,他侧头小声道:“不用怕。有我在。”
“好。”苏篱赶忙点头,孟修云身上的木质香此刻闻着更让人安心。
约摸两盏茶的工夫后,屋外有了动静。
是孟堂主,他身边还有一个颇具威仪的中年男子,两人身后跟着一队弟子,苏篱瞧着服饰,应不全是千机堂的。
“表兄?”陆苏叶见着那中年男子,倒也不惊讶,“你终于来了。”
司徒近和卓玄,似乎也认识孟堂主身后的弟子。更别提沈堪,恨不得冲上前哭诉不关他的事。
孟堂主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转而小声宽慰。趁着这工夫,孟修云小声给苏篱介绍起来。
苏篱大概搞清了这几人都是谁。孟堂主是孟家分支的族人,被孟修云他爹派来,掌管千机堂的一应事务。
当然,只是明面上的。千机堂的实务,除了授课,基本都是四大世家派了人盯着。
陆家便负责千机堂的刑狱赏罚之事,陆苏叶的表兄唤作陆谦,陆家的长老之一,便负责此事。眼下有弟子身亡,他应是探查的主力。
听到此处,苏篱挑了挑眉,看来陆苏叶不是普通的陆家子弟。再就是这陆谦看着约摸三十来岁,居然任了长老,当真是年少有为。
“诸位莫要担心,千机堂和陆家定会查清此事,不会冤枉无辜之人。只是于春风毕竟是暴毙于课舍,还望诸位稍事歇息,先不要离开。”孟堂主安抚好沈堪,转而一字一顿大声道。身后的弟子将课舍团团围住。
一名弟子打开随身的木箱,掏出定制的面罩还有手套,穿戴完毕,开始验尸。
“他也是司徒家的?”苏篱小声问道。孟修云颔首。
看来司徒家的都擅医。苏篱悄悄打量了司徒近一眼,没有让他验,估摸着是为了公平起见。
司徒家的弟子还要一会工夫,孟堂主同陆谦耳语了几句,陆谦频频点头。
陆谦竟朝孟修云走来:“少门主,此番天字斋的弟子身亡,他虽不是四大世家的子弟,但也来自江湖上排得上号的门派,此事可大可小啊。还希望少门主可以做个见证。”
苏篱闻言,偷偷瞄了眼孟修云的脸,果然,他的脸有些臭。
饶是苏篱,都看出来了,这是要将孟修云架在火上烤。
估摸着案子要是顺利,便是陆谦和孟堂主的功劳。要是不顺利,出了岔子,四大世家问起来,孟门主怪罪起来,恐怕就是孟修云倒霉了。
孟堂主颇具威仪,但苏篱看他就像在看一只老狐狸。
出乎苏篱意料,孟修云居然应下了。苏篱恨不得拽上他的衣袖,让他慎重,但一抬头,对上他那冷冰冰的脸,苏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自己能想到的,他岂会想不到。
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苏篱忽地察觉到,自己虽有些怀疑孟修云,却并不妨碍将他当成小半个自己人。
“孟少门主真是有担当,那就有劳了。”陆谦恐怕没想到孟修云会如此干脆利落,他面上一滞,立马又恢复如常。
众人又候了会,验尸的结果出来了。
那司徒家的弟子一如先前司徒近般,面色凝重:“是中毒身亡,只是弟子暂且未发现是什么毒。估摸着不是慢性毒药,但也说不好。弟子还需些时日。”
卓家的弟子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看来司徒家的已经同卓家的商讨过了。
众人骇然,居然连最擅毒的卓家弟子也分不清是何毒。沈堪最先反应过来,他瞪着卓玄:“你也是卓家人,是不是你干的?”
卓玄后退了几步,面色惨白:“我什么都没做。我……我若要毒杀他,为何要选在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给自己惹麻烦?且我今日才见到他,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我因何要杀他!”
苏篱听着,觉得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