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想起亲自下厨?”孟修云边琢磨今儿的早膳为何还未到,门外有了动静。他遣了孟仁去接,孟仁却唤自己去门口。竟是苏篱拎着食盒,说是她自己做的。
苏篱一时语塞,她总不能把心里那点七拐八绕全说出来。她有些恼自个儿,在膳房里兴致勃勃,由头倒是忘了提前想好。
她顾不得这么多,避开话头,拎着食盒径直进了院:“公子先试试看,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孟修云面露狐疑地盯着自己,苏篱放了食盒在桌上,小心打开,将大碗小碗一一摆开:“现做的手擀面,爽滑劲道,配上料汁,一口下去糊嗓子。再来点小菜,汤水,润润喉。公子不用管我,我吃过了。”
孟修云本还想说道说道,闻到这香气,话生生憋了回去,他接过筷子,挑起面,又就了口小菜,眉毛鲜得扬起。
他顾不得许多,大口吃起来。
苏篱见着,松了口气,看来是合味口了,自己可真是样样行。
眼见桌上大碗小碟都空了,苏篱简直喜上眉梢,想来孟修云心里应是熨帖了些。
不料孟修云吃完,放下碗筷,仔细打量苏篱:“有何事?卓玄之事?”
苏篱心头咯噔一下,确实不好糊弄。她装作有些委屈:“我是看公子近日颇为辛劳。加之有些低沉……还有昨夜,我话直了些,怕顶撞了公子。”
孟修云这下了然,他难得轻笑道:“看来上次我言语确实是重了,你竟担忧至此……。旁的不多说,这碗面的心意,我领了。你大可放心。”
“当真?”苏篱见他面色松快,不似有假。
“当真。”孟修云收起笑,郑重点了点头,“话说回来,昨夜你有何发现?”
苏篱将那机关关键布置处的划痕,自己的猜测,一一讲给了孟修云听。
他听完,面色未变,似是早已知晓:“那部件,在我这。”
苏篱瞪大了眼,好家伙,感情他真的早就知道,一直在诓自己。她叹了口气:“公子,以后能不能,少兜些圈子。便是你觉着不能同我直言,也可言明有内情,不然我真的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孟修云思忖了片刻:“我眼下不敢保证。但会尽力。”
苏篱见他如此认真,便知他是真心话。也罢,如此也知足了。
见孟修云眉头舒展了些,想来心里头舒服了,这道坎算是过了,她心里也松快多了,没白白早起。
“那卓玄之事,还查吗?”她接话道。
“查,但是得暗中查。”孟修云望着窗外,“算算脚程,鹰风派的人,应是快到了。今日天字斋歇息,你便在我院中接着温习。”
果然,约摸酉时初,孟堂主着人来请了。孟修云依旧打着让苏篱多见见世面的旗号,带着她一道。好在众人也习惯了,不管疑不疑心,似乎默认了苏篱是孟修云的人。
苏篱并未多想,毕竟卓玄的尸身是自己第一个发现的,万一鹰风派的要问话呢?
酉时二刻,千机堂的议事厅很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鹰风派的掌门,同行的弟子,陆谦,卓家的,还有司徒家的沈家的,都派了人来。
苏篱跟在孟修云身后,低头悄悄打量了一番,心里泛起嘀咕。一是陆谦,看来陆家的代表便是他了。想来他不仅在千机堂掌了刑狱赏罚之事,在陆家本家也颇有地位。二是其他几家,怎的都是这几个老面孔,沈堪,司徒近,卓家的也是先前为首验毒的弟子,她记得好像唤作卓翎。
要么是四大世家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几位刚好在此,便不麻烦旁人。
要么……苏篱倏地打了个寒颤,要么是四大世家属实没什么老一辈的人了,全靠年轻一代撑着。她想起孟修云先前回忆所述,四大世家的上一代,长老,前辈云云,五年前约摸都受了重伤,闭关谢客。
五年了,竟是一个都未休养好,该不会只是个幌子。
苏篱缩了缩脖颈,想归想,且看看鹰风派的有什么说头。
许是这事可大可小,孟堂主遣走了下人小厮,厅里听命的都换成了千机堂外院的弟子。
袁风见着了掌门,并未如大家想象中那般激动,他只是跪下行了个礼,面色惨白,语气颇有些冷淡:“师父,您终于来了。”
他口中的师父,鹰风派掌门风振西,已是上了年纪,银发白眉加上花白的胡子,但双眸有神,面色红润,苏篱不懂功夫,但这一看就是说书的口中那种武林高手。
风掌门睨了袁风一眼,扬了扬头,示意他起身:“你且在一旁候着。”
他径直坐下,开门见山:“孟彦龙,此番本座爱徒命丧千机堂,你得给个说法。”
孟堂主一脸惶恐:“是本座监管不力,眼皮子底下竟出了此等事。但眼下已水落石出,凶手已畏罪自戕,一应证据俱在,还请风掌门过目。”
孟堂主挥了挥手,厅外候着的弟子呈了卓玄的遗书过来,还有卓家的司徒家的,验尸验毒的手记。
风振西一一看过,面上闪过些许疲惫之色,甫又恢复如常:“本座也不是不讲理。凶手虽死,但这口气,本座还是咽不下。你们千机堂,你们四大家,难道没有些许愧疚之意?”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