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堪盯着沈良,只觉得心里头仅存的那点希冀,正在一点一点瓦解。
沈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被胁迫的模样。他慢悠悠跟在观巨上人身后不远处,前后都有观巨上人的属下,但从他们的神情看,都不像是视沈良为仇敌。他们哈腰开路的样子,沈堪甚至瞧出了些恭敬的意味。
苏篱在一旁比对起来,就惨了些。她双手被负于背后,身后跟着的弟子似乎用刀抵着她,她极不情愿地跟着从山壁里头出来。
苏篱眼见卓憬几人关切甚至焦急地看着自己,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你……”沈堪见着他二人如此,对着沈良良久,将将挤出这一个字。他不愿承认,难道沈良真的通敌了?念及此处,沈堪憋得满脸通红。
司徒近几人欲上前,被孟修云伸手拦住了。
卓憬打量了苏篱一番,她不像是受伤,看起来也没有遭受什么折磨,卓憬暂且微微舒了口气,强按下心中焦急。
孟修云上前两步,拦在千机绕和观巨上人一伙人中间,淡淡道:“你来得挺快。”
“这里头的机关实在是烦人。多亏了沈家主报信啊。”观巨上人双眸微眯,虽看不清他面罩下的容颜,但从语气亦能听出,他此番存了炫耀之意。
“沈良,你如此行事,怎对得起沈家,对得起……”司徒近再也忍不下去,人虽不能上前,但孟修云拦不住他破口大骂。
沈良非但不恼,嘴角反而露出笑意,他挑起他好看的狐狸眼,肆意笑着打断了司徒近的话:“我行事,无需旁人指指点点。”
“你无耻!”一旁的苏篱再也看不下去,她挺直胸背,张口大骂,“亏我还相信你,在他们面前替你说好话,担心你的安危……”
不待苏篱说完,沈良侧身,伸出右手食指,往苏篱的嘴边靠去:“我不想伤害你,但你若继续说下去,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何事。”
苏篱扭过头,不再看沈良。观巨上人虽面朝孟修云他们,但一直在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直到苏篱同沈良消停下来,他才开始打量孟修云他们:“孟少门主这是做好准备要取图纸了?”
孟修云懒得抬眼,他淡淡道:“我们行事,关你何事?”
“少门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说好合作的。若是还算数,你们下药之事,一笔勾销。”观巨上人自顾自道。
“若是不算数呢?”孟修云抬眸,扫了一眼观巨上人。
“不算数?”观巨上人顿了顿,苏篱身后的弟子会意,抵在她身后的刀用了三分力。苏篱微微吃痛,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司徒近见状,喉头微动,双手紧握,只恨自己功夫不佳,不能上前救下苏篱。
陆苏叶皱起了眉头,更不用说卓憬,小花立起头来不住发出嘶嘶声。
便是沈堪,也不自觉握紧了扇骨。
那四名孟家的弟子纷纷回头,只待孟修云一声令下。
偏偏孟修云没有丝毫紧张之色,他瞧着观巨上人和他身后的弟子此举,眼中颇为玩味,看着看着竟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好笑之事,不禁呛笑出声:“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你以为本座会为了区区千机堂的弟子,将图纸拱手相让?”
此言一出,观巨上人眉头微皱:“少门主,你以为在下会信你?那么多弟子你不带,唯独将她带在身边。她必定有过人之处。”
言语间,他有意无意往那几名孟家弟子瞟去。
孟修云笑意更甚:“上人身边难道没有喜欢的阿猫阿狗?”
观巨上人盯着孟修云,他眼神轻浮,不似有假。观巨上人开始有些拿捏不准。
孟修云身后之人听了这话,纷纷愣在了原地,司徒近几欲发作,陆苏叶拦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
几息之间,司徒近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是他不敢赌,那可是苏篱的性命。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表现得太过镇定。他上前两步在孟修云身后吼道:“少门主,苏篱确实只是千机堂的弟子不假,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全靠着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可不能因着如此,你就轻易舍弃她!你上哪再去寻如此用功且有天赋之人?什么阿猫阿狗,着实令人心寒!”
陆苏叶闻言,轻轻挑眉,司徒近这番话着实是妙。看似求情,实则坐实了苏篱看起来真的没什么价值。
苏篱自己听了这番对话,心里头五味杂陈。司徒近的话她已没有功夫去消化,她还在琢磨孟修云所言,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她看向孟修云,可孟修云不知为何,竟是不敢看她。
她眼神有些出离,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眸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亮,她慢慢垂下了眼。
倒是那头,卓憬几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不能为了救苏篱,他们内里先打起来。
卓憬也总觉着,孟修云不会真的如此无情。可是他苦寻陆半夏多年,眼下关键线索就在眼前,他会为了苏篱到哪一步,她也不敢赌。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阁楼内竟静谧得十分诡异。
片刻后,观巨上人猛然大笑起来,这笑声荡在阁楼里头,十分骇人。他瞧着孟修云,又打量了几眼司徒近:“少门主,看来你的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