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虽然说,没有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顺利获得赐封。
但是,有得有失,官家的确还记着她,这一点就比什么都强。
“官家,真的要按许妈妈刚刚说的办吗?”
将许氏送走之后,刘从愿重新转回殿中,对着坐在榻上的赵祯问道。
刘从愿是在寇准事件之后调过来的,所以,他和许氏没有什么交情。
只今日一见,觉得此人颇有几分心机,让人不喜。
倒是赵祯看了刘从愿一眼,道。
“民间常说君无戏言,许妈妈照顾朕多年,若非是丁谓之前从中阻挠,本该早获封赐。”
“如今只求了区区一个右班殿直而已,你觉得不妥?”
“臣不敢。”
感受到赵祯淡淡的不满,刘从愿连忙低下头,拱手道。
“只是太后那边……”
右班殿直,虽然说只是九品武官,但也是要下告身的。
既然如此,就必须要走正常的流程,先发内降给政事堂,中书核准之后交舍人院拟旨,随后封送入宫画可。
所以品阶虽然不高,但是,却绕不过刘娥那边。
理是这个理,只不过,这话不应该由刘从愿说出来……
赵祯轻轻横了他一眼,倒是也懒得多计较,只道。
“你将此事告诉张都知,他会去办的。”
“另外,刚刚许妈妈提过的,那个叫张从训的,查查他如今是何职司,风评如何,回头将他调到崇徽殿来侍奉。”
“遵旨……”
不知为何,刘从愿的心中隐隐有股不安,但是,他却不知道这股不安来源于何处。
于是,他也只好按下心中的悸动,赶忙出去办事。
看着匆匆离去的刘从愿,赵祯不由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他也不喜欢许氏这种主动要赏的行为。
而且,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许氏对他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多半只是借此勾起他的回忆,然后更好攀附而已。
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就像之前刘娥对他说的那样,人无完人,不能苛求所有人都德才兼备。
许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官,被逐出宫之后,嫁的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武官,这么多年了,还是连品级都没有,可见对方并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
刚刚许氏在的时候,赵祯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形容虽然未大改,但是一身素衣,脸上也有了几分岁月的沧桑,可见日子过的并不算宽裕。
这种状况之下,她曾经服侍照顾过的皇子登基成了皇帝,又念着旧情召她进宫叙话,许氏岂能不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
赵祯自己前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他当然清楚,当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溜走的紧张感。
所以,在想明白这些之后,他对许氏的些许不喜,也就烟消云散了,想过得好而已,又没有伤害任何人,不算什么错。
反倒是这个刘从愿。
往日赵祯无人可用的时候看着还算顺眼,但是,这些日子张景宗时常过来,两者对比之下,越发显得刘从愿有时过分不识趣了。
便拿刚刚的事来说,别说是一个区区的右班殿直了,就算是赵祯现在要直接给许氏封号,也轮不着他来置喙。
或许刘娥之前说的是对的,人是会变的,自打雷允恭一案之后,刘从愿似乎自觉有功,也有几分不知进退了。
叹了口气,赵祯并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终归是跟随过他一场,现下刘从愿没有犯什么大错,他倒也不至于主动去跟对方计较。
但是,所谓福祸自取,要是他自己不长眼,那就没办法了。
“……太后娘娘,事情便是如此。”
承明殿中,刘从愿面色谦卑,将刚刚赵祯召见许氏的场景描述的清清楚楚。
“那许氏临走之前,还举荐了一个内侍,叫张从训的。”
“臣刚刚查过了,此人身家倒是清白,八岁入宫,在禁中侍奉已有十七年了,曾历外任,如今为内侍殿头,负责天章阁的洒扫之事。”
宋朝吸取了唐末宦官作乱的教训,对内侍的品阶压的很低,以从九品起,至正六品为最高。
内侍的转迁,不看能力,只看资历。
通常情况下,内侍官阶需满十年方得一迁,若有功,可以功抵劳,但每次转迁,不得抵用超过五年。
押班之上的内侍,除了按照资历之外,硬性标准是需年满五十以上。
所谓内侍殿头,是正九品的官阶,若以最低的从九品来算的话,这个张从训应该是已经经过一次转迁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只能算是堪堪迈入了内官的行列当中而已。
刘娥坐在上首,平静的听完了刘从愿的话,随后,她开口问道。
“官家吩咐你,查清楚此人的背景之后,让你将他调到官家身边侍奉?”
话音落下,立在刘娥身旁一名头发花白的内侍不由眉毛抖了抖,但是,刘从愿却依旧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常,恭敬的答道。
“回太后,是。”
“既是如此,你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