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送死的事儿,都是老将军的旧部们去做!这两年,传回来的噩耗比比皆是,却连尸首都寻不到一具……”
汉子一边蹦着走,一边擦眼泪,动静引来周围屋中的人出来。
他们看到是凤筠霄后,都露出喜色,纷纷上前行礼。
“这位姑娘看着面善,是摄政王您的心上人吗?”
一位年长的妇人慢悠悠走过来,慈祥地笑着,“这还是您头一次带姑娘来呢。”
“是要成亲了吗?”
老妇人字字诛心,“您这个年纪,确实也该成家立业了……”
温清芷真怕,她在多说一句,凤筠霄直接砍人。
她上前道:“您误会了,我同摄政王并非您想的那般。我姓温,家父乃镇国侯温若寒。”
“你、你是温将军的女儿,是温大姑娘?”
“是我。”
既然都是自己父亲的旧部,认识自己也正常,她没什么好遮掩的。
老妇人眼中带泪,连连摇头,“一晃几年过去,您都这么大了……”
“……”
周围的人看着温清芷,眼中多少带着亲近和怜悯,一时间让她不知所措。
她看向凤筠霄,“摄政王带我来此做什么……”
“看看。”
凤筠霄此刻面色平静,也缓和了不少,没有往日那般严厉,竟也显得随和。
“这儿,无人管,都是你父亲的旧部,就由你接手吧。”
凤筠霄向前走着,四处观看。
“给我?”
温清芷瞧着眼前人越来越多,追上他问:“给我做什么……”
“一群老弱妇孺,难活。你不是医术了得?这儿,许多无钱可医的人。”
“……”
温清芷突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了,看着周围人期待的眼神,小声道:“摄政王,臣女没那么大本事……”
“从今日起,你们便跟着温姑娘,也算是…重归温家了。”
凤筠霄开口,不允许温清芷拒绝。
众人很是高兴,却又担忧地看着凤筠霄,“跟着温姑娘我们是乐意的,可、可温姑娘到底是个姑娘家,我们这么多人,没什么本事,也做不了什么,跟着她,就是拖累……”
“所以,你们就拖累本王?”
凤筠霄笑了,没想到他们还真是有良心啊!
老妇人憨笑两声,“摄政王您权势滔天,有权有势,总要比温姑娘好过的。”
凤筠霄没生气,倒也笑了两声,“您哪儿瞧出来本王比她好过?”
他侧颜看向温清芷,“你们的温姑娘,前阵子可是收获了十几万两银钱呢。”
“十、十几万两?”
顿时,人群中炸开唏嘘声,都看向温清芷。
温清芷身形一顿,心道:难道是因为没给他送礼,他要这样摆自己一道?
“摄政王明明知晓,那些银钱是我温家被拐骗的所有积蓄。再者,那些银子,不都送去宫中了吗?”
“不服气?”
“没有。”
“你的样子,可不像没有的。”
“……”
她不知凤筠霄想做什么,直接闭嘴,不想接话。感觉说什么,凤筠霄总有理由说她几句。
感觉走了许久,还没走到尽头。
温清芷抬眼望去,瞧见远处的大山,林子茂密,似乎山脚下也有人家。
破旧的茅草屋到处都是,有的墙壁已经坍塌,但从痕迹上来看,还是有人在里面生活的。
京城繁华,她看到过,但想不到,离城中不远的地方,还有这样破败的地方……
天子脚下尚如此,若是远处呢?
“他们在这儿多少年了?”
温清芷忍不住开口,闲问。
“自从你父母死后,能找到的旧人,都在此。”
“为何要这么做?”
凤筠霄忽然停住脚步,目向远方,低声说道:“他们,都是为北冥流过血的,不该东躲西藏。”
“东躲西藏?”
温清芷蹙眉,“为何要这么说?”
“你方才没听见吗?”
凤筠霄回头,盯着他,“袁家接管了你父亲的旧部,如今你温家旧部,存货下来的屈指可数。就连这些人,也是本王先一步,藏起来的。”
“……”
“本王给他们换了身份,让他们活在这儿,能见天日。”
“……”
“如何?”
如何?
温清芷咬牙,“摄政王想让臣女做什么,直说便是。这么多人,臣女也没那个本事养活。”
她有钱,可她不是傻子。
对她而言,这些人就是毫不相干的,温家如今那点田产,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呢。
再说,这么多人,她怎么养?
一旦被人发现,又会有什么后果?
半晌都没听见她说话,凤筠霄回头看过去——
温清芷垂下眼帘,眉间褶皱,白皙的脸上带着愁态,似乎真的在忧心这些人。
她现在这副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委屈又带着一点点倔强。
粉色的唇瓣被她咬紧,渗出血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