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曙光是个五十岁的小老头了,倒是个很积极向上的名字。
从老侯爷那时候起,就一直为淮安侯府做事。
但他并不是老侯爷的心腹。
今日在府衙,于曙光亲身经历了管裳舌战群“熊”的模样,再联系到——这件事的***,其实是他自己!
抛开侯夫人与他们的恩怨,这件事的起因便是他被卢宗平刁难,李桃儿去找卢宗平问话被打,管裳替李桃儿出头打了卢宗平伤了郭欣儿。
于是,卢宗平联合三家状告到京兆府……
他承了管裳的恩情。
所以,问安后不等管裳开口,他跪了下去“多谢夫人维护!”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管裳摆摆手,示意他起来,问“老太太的病,怎么样了?”
其实,她心里有数。
问这话也只不过走个必须的流程,是对于曙光的试探,也是给自己找一个同声传译!
她的医术再厉害,毕竟没有口碑。
而且,为自己作证,力度总是不够的。
于曙光答道“老夫人生机已断,加之求生意愿淡薄,应是时日无多了。”
这一回,卢老夫人是真的要缠绵病榻,而不是过去时常装病磋磨原主了!
之所以想死,自然是太痛苦了!
一如管裳先前说的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世上最痛苦的事,是无能为力!
卢老夫人在品尝的,便是个中滋味。
管裳微微一笑,道“我这个人,历来恩怨分明。恩是恩,过是过。老夫人过去装病厉害得很,少说也有一年光景吧。那么,我必定会让她真病一年后,再下黄泉见老侯爷。在那之前,她若身子有哪里不好了,便为她医治,必然吊住她的命!”
众人心头一凛。
她这意思,是以牙还牙,磋磨够了再放老夫人去死?
于曙光本想说病人心有死志,怕是不容易。
转而一想,断了卢老夫人生机的药物,便是管裳亲自下的,她既然开口说了,就必定真有那样的本事!
便不多嘴了。
在高门大户做事,学会闭嘴非常重要。
管裳也把话题拉到了更重要的事上“从前老侯爷的身子,是不是也是于大夫看顾的?”
“并非。”于曙光应答“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侯府里有两名府医。除了学生,还有一位大夫名唤鲁潜。老侯爷惯用鲁大夫看顾他的身子,学生则是负责看顾其他主子。”
他不明白管裳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有一件事,他是相当清楚的侯府药房扩建了五倍,原先的药房只有一些常用头疼脑热的药物,如今却是应有尽有。
正是用人之际!
还想继续留在侯府讨生活,就必须站在管裳这边!
这也是他在公堂上之所以没有说谎,却隐瞒了一些不利于管裳的发现不做供诉的原因。
他没有什么花花心思,只是想安稳生活罢了。
管裳思忖片刻,又道“你就从未看过老侯爷的病吗?”
“看病是没有的。但……”于曙光应答“老侯爷临终前的那段时日,鲁大夫独力难支,倒是与老朽一同探讨过侯爷的病。”
顿了顿,他谨慎询问“夫人想必知道,老侯爷并非是病。”
管裳笑了“我很欣赏你的识趣。”
不是病,是暗杀!
卢宗平是个草包,他爹却真是个厉害的武将。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一路人、或是成了别人的拦路石,再或者……
被杀人灭口?
总之,他有真本事,刺客一杀没成,刺偏了。
但伤了心脏,回侯府治疗了好一段时间,最终还是不治身亡。
在他死之前,对外便宣称养病。
莺歌在一旁听着,忽然说道“这件事我知道。淮安侯是世袭爵位,是卢家祖上在马背上立下的功勋换来的。老侯爷虽年已四十有余,但年富力强,突发疾病实乃蹊跷。我恰好懂一些药理,故而对这种事比较敏感,便留心了一二。记得,当时老侯爷受伤颇重,鲁大夫那时候请于大夫帮忙一同会诊。”
于曙光道“是的,确实如姨娘所言。”
管裳朝李桃儿看了一眼“桃儿,你可知道什么?”
李桃儿在侯府做事时间长,她知道的事自然更多一些。
她答道“莺歌姐说的没错。我还记得,老侯爷养伤……拢共有月余时日吧,数次病危。”
管裳看向站在面前的于曙光,问“于大夫,我有一个疑问。老侯爷过世后,鲁大夫去哪儿了?”
莺歌跟着道“对哦。药房那边的事是我在管,发现关于鲁大夫的卷宗遗失了。”
于曙光头皮一紧。
他历来崇尚中庸之道,自己没那本事,凡事更是不冒尖,只求苟命。
可如今——
对上管裳的眼神,他深知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未必还能有命在!
“夫人。”他不需要斟酌太久,便做出了投诚“学生最后一次见鲁大夫,是侯爷出殡后。但学生历来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故而所知不详。只从前听别人谈起过,鲁大夫是淮县人,祖上几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