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霆抬起头,认真看了看张首长,怎么就突然说到死了呢?
不怕死和想去死,这可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按理说他身为集团军总司令,指挥数个军大几万人的最高长官,只要小心点,即便战事失利自己逃出去应该也很容易的啊。
难道他最后之所以战死,是他自己有意为之?
以死明志、自证清白?
张震霆摇摇头,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哪里有人一心求死的,待会等他走,我支援他一批缴获的枪支弹药。
让张首长武装一下身边的卫队,我想还是可以的,遇敌也能多一份把握,说不定就能改变历史了。
桌子上的饭菜都是用盆装的,看起来虽多,可几个饥肠辘辘的壮劳力一阵猛造,不一会也见底了。
吃完饭张首长笑了笑说道:“张团长,你们此次重创鬼子,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在第五战区虽然不受人待见,可怎么说也是左路军最高长官,也算有几分薄面。
你们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也许我也可以帮您周旋一二也说不定。”
张震霆点点头,看了看外面,不管他此话里面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张首长实不相瞒,我外边的野战工事虽然修的还不错。
可再好的防守也不能保证十全十美。心里也实在没多少底。
这里没有城墙,也没有护城河,地理条件太差,要是被鬼子给团团包围,只能硬着头皮血拼到底了。
周的部队什么样子,你肯定比我要清楚不少。
昨天我派人去襄樊,想带兵进城协助守城,可那里的官兵目光短浅。
任凭我说破嘴皮都不同意,我看他们装备不行,这一次小鬼子来势汹汹,他们肯定守不住。
看样子只能等鬼子进城后,我再去复夺襄樊两城了。
可这样一来,不知又要白白葬送多少兄弟的性命,可我也不能同室操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是。
着实让人头痛难办。”
襄樊两城刚好是自己第33集团军负责防守的,他们装备这么好,这一次鬼子一路击破了许多城池。
屠杀了不少百姓,也许交给他们也可以避让不少生灵涂炭。
张荩枕点点头:“这事我来居中斡旋,你们明天就可以入城了。”
“张首长多谢,我也不能让你白白帮我忙,我给你凑个整1000只三八大盖,10万发6.5mm子弹。
手榴弹给你20箱,西药盘尼西林我也给你两箱,共计200支。”
张荩枕听到数字,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想不到自己为国血战数场,求爷爷告奶奶电话、电报发出去无数,都没有要来的补充。
这一次只是临时起意过来想帮帮场子,还什么忙也没帮上。
不仅几千人白吃白喝人家一顿,还能补充这么多武器弹药。
“老弟,这……这,让哥哥该说什么好……”
“张首长我信的过的你的为人,给了你也是打鬼子,我给的心里不亏。”
刚好计划好支援他的武器和弹药也算有个由头,将来也不会让人说三道四。
张震霆接着道:“张首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荩枕不明白他为什要这样,以前也不是旧识,和他能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话说。
不过他给的枪支弹药确实也正是自己急需的,看他虽然年轻,印象却也很还不错。
出手也很大方,身上有老家鲁省人的热情豪爽的气概。
点点头起身一起走到指挥所外面。
张震霆看了一眼张首长,掏出烟盒分了他一支,拿出煤油打火机帮着一起点燃。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起抽了会烟。
张震霆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道:“张首长本来你比我要更年长,大家又都是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叫你一声老大哥也不为过。
有些心里话想要跟你讲,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多体谅,不要和我小年轻一个见识。”
看来他确实是有话想跟自己说呢,张荩枕点点头:“言重了。既然老弟有话跟哥哥讲,我行伍多年也听了不少恶言恶语,多你一个也不碍事。”
“张首长你的事情,我也有些耳闻。人生在世只要想做点事情,又有谁不被人言,但求无愧于心即可。
现在大战当头,我等身为军事主官,万事还是要小心谨慎才好,切莫意气用事啊。”
张荩枕听他这么说心下了然,没有正面回答,轻声问道:“张老弟,想听一听我的故事么?”
“愿闻其详!”
张震霆答道,心下好奇,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密辛不成。
张荩枕随手弹了弹烟灰,又拿起来猛吸了一口,开口道。
“民国26年,卢沟桥事变爆发。
仅仅一天第29军总司令赵登禹、副军长佟麟阁战死,北平外围几乎全部失守沦陷。
情势十分危急,宋明轩宋委员找到我说,你我深受冯先生器重,留下的这些班底,决不能尽入鬼子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