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去扯滑落的毛毯,想盖住不堪,奈何不能抓握的手指直打滑,费力半天,反倒彻底掀掉了毛毯,事与愿违,连两只瘫脚都原形毕露。此刻,栾喻笙百念皆灰。
印央嘴周红白斑驳,忙捡起毛毯盖在栾喻笙的下(半)身:“我送你回去……”
“滚,别跟着我。”
栾喻笙大力推轮椅手柄,他转身时,印央似乎捕捉到他泛起淡红的眼角。
“栾喻笙!”印央追赶。
“你跟来,我就杀了你。”他轮椅开得毫无理智可言,在夜色渐深的窄路横冲直撞,背影东倒西歪,簸动让他说话断断续续,“我今晚……就杀……了你。”明明慌不择路地逃跑,语言上却倔强装强硬。
转小弯时,前轮卡在地面的一处凹槽,不足两厘米的坑,商界里只手遮天的男人无论如何控制轮椅,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死也跨不过。跨不过残障与健全的鸿沟。
手机放在轮椅右边扶手的支架里,栾喻笙抱着最后一丝体面唤了声:"Siri,打给魏清。"
许是室外消减了音量,手机没反应,他急迫地颤巍巍抬起快要没力气的右手,用小指的外侧指节猛地去划开触屏……哐当一下,手机被甩了出去,落在草地。
栾喻笙绝望闭眼:"….…"
所有希望尽数破灭于永无天日的黑暗,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这辈子他再不可能做到。
还看着。
她一定还在看着这样肮脏无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