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需要点什么?”店小二见面前的客人久久不动,张罗道,“这是我们这的招牌菜。”他微弯着腰,轻轻点了点菜单上的那道五宝鲜蔬。
田弄溪的眼神扫过菜单,落到后面跟着的价格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火速推开菜单,抬头笑道:“一道珍珠玉羹,谢谢。”
店小二笑容有些僵住,但还是颇为好态度地应下,抬脚准备离开,却突然被叫住。
回过头,面生的客人笑吟吟的,没半分不好意思地问。
“请问送米饭吗?”
“送的,客官,我们这米饭都是免费不限量的。”
田弄溪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长舒一口气,边喝刚店小二倒的茶水边随意打量了一番。
临卿阁的菜不是一般得贵,刚那道五宝鲜蔬便要两百文,差不多是一个农民家庭半个月的收入了。
她思来想去,饶是兜里揣着几十两,也抠抠搜搜地不愿意多花,甚至还觉得三十文花得有点亏,只好在米饭和茶水上找补回来。
临卿阁不大,只有三层,一层是寻常客人吃饭的地方,单说设计无甚稀奇,和其他酒楼一样,正中间放着一台面,有说书人说书,或歌者舞者演奏。
可要是再仔细看看便知其中内有乾坤,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就连逶迤的阶梯都是由白玉制成的,每阶向上的楼梯都摆放着一盆花卉。
二层共数十个包厢,每个的门上都挂着木制门牌,有人的房间门口都无一例外地站着两个壮汉,察觉视线,龇牙咧嘴地望过来,手中的刀已要出窍。
三楼距离有点远,田弄溪远远望着,看得模模糊糊,便不再多看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今天这三十文可能算是白花了,她本想来取取经,却发现临卿阁的名声可能靠四个字堆砌起来——财大气粗。
正郁闷着,菜便上了。
这人满为患的临卿阁,唯有她一人只点了一个菜,因此店小二离得还远的时候,田弄溪就取了筷子翘首以盼了。
随着一声“您的菜来了”,田弄溪终于看见三十文一份的白菜长什么样子——一碗手掌大小的白菜汤,汤底加了牛奶,呈乳白色,上面点缀着几颗葱花,漂着几滴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尝一口,鲜香十足,牛奶只添了几分醇厚,并无腥味。
菜如其名,色白味醇,很下饭。
田弄溪这段时间颇为劳累,每餐都和饕餮般,实打实胖了几斤,这幅躯体的胃口也变大不少。
她正招手要请店小二再盛一碗时,隔壁桌的训斥突然入耳。
“……人家多能吃,一个个的饭量还没兔子大,怎么长身体。”头戴珠钗的妇人忙着训斥对面的人,手上不停地用筷子夹菜放入他们碗中,
“这些菜太油腻了,容易长胖。”约莫十几岁的男孩委屈地说,“仪表也是夫子考核的一项。”
看着比他小几岁的女孩跟着点头。
“那人家……”妇人指着的手突然收回,充满歉意地对着田弄溪笑了笑,用口型道歉。
田弄溪摇头示意没关系,视线又回到面前见底的菜。
看着店小二拿回来的满满一碗饭,思绪却已经飘远。
本能地夹菜、拌饭,视线止不住地偷瞥隔壁桌。
在妇人的威逼利诱下,男孩率先败下阵来,象征性地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就又放下筷子。
女孩则是一直低垂着头,手放在桌下。
妇人似乎气急,呼吸都重了几分,白了他们一眼后便自己闷头吃饭了。
田弄溪心思一转,扭过头问:“你们同学都不吃饭吗?”
女孩抬起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妇人接过话:“是啊,家里人都操碎了心。”她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也不止他们,现在衣食无忧,像你这么能吃的反而少了。”
田弄溪哽了一下,发现妇人的表情满是欣赏,这才笑着应下。
瑞阳县饮食多重油重糖,虽色香味俱全,但确实容易发胖。
田弄溪看向一直坚持要回府吃水煮菜的两个人,心中有个念头悄悄发芽
——减脂餐。
说干就干,她忙向三人告辞,结了账直奔卖菜小摊。
买了两根黄瓜、两个鸡蛋、一斤糙米,扭头又去买了一只老母鸡。
想着大学室友吃减脂餐时宿舍里飘着的香味,又把鸡扔进背篓,腾出手买了醋、芝麻、小米辣。
共花了五十二文。
田弄溪一边摆着指头算账,一边和路边招呼的老板说家里还有白菜。
正心疼着,路过话本摊,咬咬牙,还是停下来了。
没看过话本……多可怜啊。
她在鸡急促的“咯咯”声中蹲下身,从摊头翻到摊尾,终于拣了本《风流寡妇俏鳏夫》递给正在掏耳朵的老板。
想了想,又随手拿了本《江湖第一高手》递过去。
“一起结账。”
一本女频、一本男频,还都是薄薄的一本,不会很贵,田弄溪满意地笑了。
“十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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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奶奶正在院子里煮药,一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