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驻军和调查局同室操戈,从而耽误了搜查流党最佳的时间,还导致了现场照片的外泄。不过,调查局也办事不力,公然残害民众。总而言之,司令,南宁方面给予您暂时停职的处理,北宁驻军的司令权由北宁驻军一师白鹭师长代理,而对于裴局长,上面也给出了留职察看的处分。”
书房里只有顾还亭和南宁跑来的专员。
司令提起茶壶,主动给对方将茶水添上,说:“很不错的安排。转告大总职,我一定深刻自省。”
见这尊大佛没有介意,专员松了口气。
司令亲自把人送出门,廊下,专员不忘宽慰:“说到底,这一举动无非还是要做给大家看。经此一役,您的风评很好啊,总职是力保你的,但到底不能叫老百姓觉得北宁得您做主了不是,影响还是不好的。”
顾还亭和人握手,说:“您放心,我都理解,其实本该留您用午饭,但是风闻中央纪律严明。”
专员忙谢绝:“可不行,多谢司令美意了。我这来一趟,全国上下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半点都不敢多留。”
何楚卿在小阳台上偷听了一会,确认人已经上了车了,才落座到一旁的钢琴前,信手弹了两个小节欢快的练习曲。
这钢琴倒并非是原先顾府的那家,而是为配合小公馆的装潢额外又买的。老师还是原先那个,到现在也学了一个月了,何楚卿还在夯实基本功,能弹点简单的、能入耳的练习曲。
顾还亭上楼来,见他还穿着浅色的长睡袍,内里拖沓地穿着个松垮的领口有些大的白色棉短袖。司令坐到钢琴凳上,试了试睡袍的厚度,才撂下心来。
到底也临近十二月,北宁到了等雪来的时候。
集中供暖已经开始,屋内虽然不冷,到底也要多套件薄衫。何楚卿正是火气旺盛的年纪,和其他男孩子一样,恨不得冬天穿个短袖就往外跑。
在虹海兴许不过感冒一场罢了,北宁可不行,是要落下病来的。
何楚卿停下动作,睁着才醒过来还有点疲倦的双眼,对顾司令说:“这也算是休假了。不穿军装的话,可以穿那件夹克衫了。就是你在虹海码头穿过的那件,很帅,很好看,一直刻在我心里。”
“嗯...”顾还亭揽过他的肩,说:“不穿。”
“为什么?你不信我的审美?”何楚卿挑着眉毛,凑得更近了点,抵着司令的额头。
顾还亭低声说:“你喜欢它。我吃醋。”
接着,下一个动作如何楚卿所料,顾还亭果然是要来吻他。
舌尖浅尝辄止,几个来回,把对方的嘴唇临摹遍了,才肯罢休。
这次再住在一起,顾还亭比以往粘人多了,早晨起来就要拽着他一起,从梳洗间搂到饭厅不撒手。
“要不这样吧。”何楚卿摩挲着司令的下颌,突发奇想道:“我们就在今天结婚吧。”
想一出是一出。
何楚卿当下即叫人买了些红纸回来,不慎正式地挨个给人写请柬。顾还亭在旁边帮着他数人:“顾一盈、傅月襄、何辰裕、白鹭、薛麟述、季长风...瞰之还在养伤,陶涸估计不会走开。”
虽然用红纸写,其实何楚卿并没注明他们临时决定简单结个婚的事。
他的毛笔字从在虹海就一直练着,一笔一划,写出来了一种标准的好看,缺乏个性,不过也够了。对于他这种十六七才开始认字的人来说,太够用了。
何楚卿在桌下撞了一下顾还亭的腿,敷衍地生一下气:“不许叫他瞰之。你怎么不叫我楚卿?”
书桌前的凳子还算大,两人堪堪挤在一处,顾还亭半扶着他的腰,笑了两声。
“...虽然他俩可能都来不了,还是要邀请,这一步总不能少。”何楚卿嘟哝着。
紧接着,就见他要送给郁瞰之的那一份纸上写:不用文言,怕你不懂。今夜晚宴,本欲邀请。奈何卿卧病在床,恐旧疾复发落下病根,遂罢了。不过,也该邀你天涯共此时。如果可以,请预祝我与司令新婚,往后可以勉强做你的‘嫂嫂’...
何楚卿一通胡话乱写,边写边想到郁瞰之看到时候便秘似的表情,自己把自己逗得直笑。
折腾一通结了,将请帖递出去,俩人这才去了照相馆。
何楚卿不是没拍过照。在虹海的时候,岳为峮曾经把照相师傅请到家里来,为自己加上三位门徒摄影留念。顾司令就更不必说了,休说顾家每隔五年逢节庆要照相,就是出入各个场合,被抓拍刊登在报上的就有不少。
这次和那些都不一样。
二人褪了厚重的外套,板板正正立在布景前的时候,何楚卿有点紧张。他突然体会到了照相的隆重,起码在这一刻,这张相纸留下了本该逝去的时间,是很贵重的。
闪光灯猛地一晃。
何楚卿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来,和以往不同,是有点宁静的、浅浅的笑。
等二人离开了,老板才光明正大地疑惑道:“奇怪不?这俩男人进了照相馆,穿得西装得体的,还就拍一张照,跟要结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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