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眼皮睨她一眼,“少操些冤枉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又对沈鼎说,“跟我去趟书房。”
父子两人出了凝晖堂,镇国公夫人才撇着嘴对许妈妈说:“死老头子,言不由衷,当我不知道他操心的比我多。”
那会儿得到消息说沈奕瑶昏迷一直未醒,镇国公满身低气压,府中人人避他八丈远。几次想派人拿了帖子去请个太医回来,都忍下了,幸好沈奕瑶之后便醒了。外孙女派人回来递了信,阖府上下心才放下。
许妈妈在一旁噙着笑道:“公爷既然不喜欢您操心,您就少操些,公爷心里头有酌量的。”
镇国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与放心是两码子。
“我知道,就是担心瑶儿,那个天杀的严霆,居然那么对待我宝贝女儿。我的瑶儿啊,这是作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了个这样的人,都怪我当初没劝着她……”
说着说着,镇国公夫人就抑不可止的伤心起来。
……
书房里
“那严霆最近有什么动静?”
坐在下首处的沈鼎,放下手里的茶盏,“宛如无头苍蝇。不过这些日子倒是见他和武定侯家的刘羲走动比较勤勉,似乎想借着刘羲和他大舅哥那边搭上线。”
镇国公不屑一哼,“他倒是会钻营。”
“也许说不定就给他钻营上了,许家没有根基,巴不得手里多收拢些人。”沈鼎做了个手势,“那边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可不是该动的时候了。”
这说的倒也是,提起这个就扯得有些远了。
若干年前的一次采选,让本是市井出身的许贵妃一跃飞上枝头。那时候还不是许贵妃的许更衣,花容月貌,我见犹怜,熙帝得之甚为喜爱。
许更衣出声寒微,却善解人意,肚皮也争气,一气儿生了两位皇子,又有熙帝宠着,一路从最末等的更衣走至了宠冠六宫的贵妃之位,可谓是荣宠至极,连萧皇后都不敢掠其锋芒。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许家自然也跟着风光发达了。许贵妃的爹本是一杀猪的屠户,脱下满是油腻的布衫,摇身一变成了承恩侯。
有点底蕴的勋贵们自然瞧不上这种靠裙带关系起家的新贵,可架不住人家许贵妃当宠啊,有些酸话也只敢暗地里说说,当面却都是一脸堆笑,甚是推崇。甚至有的家里动了同样的心思,巴不得把家里长相不错的女儿捯饬捯饬也送进宫去,寄望家中也能出个了不得的贵妃。
按下不提,许家毕竟出身寒微,根基浅薄。如今皇子们也大了,二皇子三皇子皆是许贵妃肚子里出来的,许贵妃动了点什么心思也是正常。
这许向荣便是许贵妃的同胞弟弟,娶了武定侯家的女儿,刘羲是他小舅子。一个大舅哥一个小舅子,两人是一路货色,俱是那种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而严霆为什么会搭上那边,不言而喻。
“他倒是挺有野心的。”镇国公沉吟一下:“先看着吧,你着人盯紧些。裴家那里呢?”
沈鼎咧嘴一笑,“不用咱们动手,裴家这次完了reads;。”
*
每到春闱之时,京城就是最热闹的时候,而今年的春二月,京城要格外热闹些。
事情起源不可考,之所以会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是因会试泄题事件。
这就要从之前说起了,春闱闭场之后,各地的举子并不会立即返回家乡,而都是在京中等待放榜。寒窗苦读数十载,能不能一朝得跃龙门可就看此时了。
等待放榜的这些日子,众举子自然少不了相约一起饮酒吃茶游玩踏春。感觉考得不错的,自然壮志酬筹,感觉考得不好的,也少不了到处走动走动筹谋来日再考,或者攀个权贵什么的。
就在这个时候,举子中有人传出,这次会试泄题了。说的人还不止一个,而是同住一个客栈,来自不同地方的几名举子。
问过详情之后才知晓,原来这个客栈中住了一个姓陈的举子。这陈姓举子为人乐善好施、性格豪爽。其他提前到达京城的举子,都是专心苦读临时抱抱佛脚,以期状元及第。唯独他到了京城之后,总是相约志同道合之人一同四处饮酒作乐逛秦楼楚馆。
有一次陈姓举子参加一个诗会,在诗会上结识了一名友人,两人很是谈得来,畅饮一番后尽兴而归。之后,过了几日,陈姓举子夜晚回客栈途中,见一人醉倒在路边,发现是那名不知名的友人,便将他带回了客栈。
之后那人半夜发热,陈姓举子又是给他灌姜汤,又是忙着找大夫。次日那人醒后,知晓是陈姓举子救了自己,感激不已。要知道这大冬日里,如若是任这人在路边睡上一晚,不是被冻死便是大病不起了,之后的会试定然是无缘。
那人沉思半刻,从袖中掏出一小纸封交给陈姓举子,让他拿回去细细看了,不要告诉别人。
之后那人不告而别。
陈姓举子打开那纸封看了,发现是几道试题。
当时屋里还有另外几名举子,俱是知道陈姓举子救了人,那人不告而别过来宽慰他的。见陈姓举子神情异样,便有人凑过来看。有那好事之人戏言,难不成这是此次会试的试题?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心思各异。有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