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有限的单人病房。
蓝色窗帘隔挡了外界所有光源。
细长的针头在灯光下似乎还泛着光泽。
房内只有三个人的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着。
而,半张脸都被按在地上的少年,他无数次挣扎着抬起身子,却都无果。
撞击与摩擦的次数过多,他的脸上已经挂了彩。
可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散开。
“我这个针打下去,不只是让你睡上一觉,还能让你变成一个傻子,你怕不怕?”。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
几乎不到一秒,女孩斩钉截铁的声音立马落下,“不怕”。
短短两个字,带着女孩的决心。
傅如斯只觉得通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巨大的恐慌感朝他袭来。
“诗宝,别,不能同意”。
“傅向军,爸,我求你,别这样对她”。
“你打我身上,求你,你打我身上”。
少年再一次呼唤傅向军为父亲,字字哀求。
他挣扎着身体,想要摆脱压制。
谁知,傅向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
他竟转过身子,欣赏着狼狈不堪的傅如斯。
“咦?你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哭过”。
“把药水打我身上,我傻了,你的那些合同也有了保证”。
“听着像是不错,不过,我是故意的,我是想让她变成一个傻子,不是你”。
“你是不是傻子,这不重要,等那些合同变成你的了,你迟早都会变成傻,哦,不对,是疯子”。
“疯子配傻子,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男人的笑声透着疯癫感,仿佛再无顾忌。
傅如斯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从右眼流入左眼。
思绪在脑海中疯长,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仅有一两面之缘的霜霜。
“你别忘了,霜霜,还有顾总都在盯着你”。
“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陆教授该担心了”。
果然,这番话令傅向军脸上的表情一僵。
似乎是有了顾忌,他的注意力跟着一转。
“让他把手印按了”。
又上前几个人摁住傅如斯的左右手。
崭新的合同纸、鲜红的印泥摆在他面前。
“我来,我来”,赌徒男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欠款,遂主动凑了上来。
保镖见有人替代自己,自是乐意。
赌徒男龇牙咧嘴的,捏着傅如斯的大拇指,让他按下了一份又一份合同。
合同签完后。
赌徒男仔细清数着纸张,而后,将它们呈在傅向军面前。
“傅总,一个不差”。
“收好”。
“那我那笔钱,是不是可以?”。
“今天之内给你,现金”。
得到肯定的回答,赌徒男笑开了花。
大事解决后,他便想溜,于是又问,“哎嘿嘿,好,谢谢傅总救我一命,那我先回去等傅总?”。
傅向军的眼神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流动,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急什么?我们再玩玩”。
赌徒男还想争取一下。
下一秒,傅向军又岔开了话题,“你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哎,好”,赌徒男笑着答应,并把东西交给了一个面生之人。
傅向军这会的声音有些郑重,“把这些送过去”。
“放心,我一定送到”,男人没有问送给谁,已然心知肚明。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开门声轻轻响起,又重重合上。
傅向军收回视线,又把目光对准了陆诗诗。
“很生气吧,你刚刚毁掉的纸,我还有新的”。
“不过,变更完成也要等到年后,你说,我该不该放你们俩离开呢?”。
他自问自答,看似在和她商量,实则是威胁。
傅如斯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失望过,他每一句话都很平静。
“该签的,我都签了,你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我们被困得越久,你做的事情败露得就越快”。
“这里是医院,有会护士按时来查房,难道你想把护士扣在这房间里吗?”。
“闹大了,离不开C市的人是你”。
傅向军连连点头,好像也很赞同他的话,甚至还鼓起了掌。
他若有所思地道,“说得好,不过,你留在这,傅家人也奈何不了我”。
“她嘛?留在这,确实对我不太好”。
“可你不知道”。
“顾总那是一个连自己父母都搞不定的人,我喊他顾总,那是给他点面子”。
“最后?就凭那个姓陆的大学老师,能把我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再开口时,话却是对着陆诗诗说的。
“姑娘,你知道我怎么认识你小姨的吗?”。
陆诗诗没有搭他的话。
她借着人墙间的缝隙,时时刻刻留意着少年的状态。
少年被迫趴在那,裸露在外的手背上多了一抹红,似乎是刚刚结痂的针眼又裂开了。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