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黑,一脸肃穆,坐上拖拉机,带着家伙事儿,“突突突……”
以每小时35迈的速度,向市里疾驰而去。
一路上很是引人注目。
市里的李庆光突然一阵心慌,右眼皮狂跳不止。
“咋回事?家里人出事了?”
赶忙骑上车,回家看看。
另一个办公室,脑子被驴踢那位,也很不舒服,心发闹,感觉毛毛的,坐立难安。
总觉着要有事儿发生。
难道是他那六十五岁的老母?70岁的老父?
想给他大哥打个电话问问,刚拿起电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
“什么人在这吵吵闹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不像话。”
气的唐松林放下电话,背着手,走出办公室,就要出去说教一番。
一出门,就见大门口围了一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好不容易挤进去,就见最中间是一辆拖拉机,拖拉机上站着两个异常高大的壮汉,还扯着条幅。
白色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为人民服务好领导!
还为了不浪费布,那几个字还是写在纸上,再缝在布上的。
拖拉机上还有三个带着狗皮帽子的老人,一个拉着二胡,一个打着欻,一个吹唢呐。
看起来热热闹闹。
好像是感谢哪个领导!
唐松林整理下衣服,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忍不住想,会不会来感谢他的呢?
欸,他不就是一心为民的好领导嘛!
周围看热闹的,越聚越多,一个个双手插在大棉袄袖筒里,冻的鼻头通红,咧着嘴。
激情讨论!
一个小青年问一旁的老大爷,“大爷,这是咋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家住市郊,就听有人敲锣打鼓,我还以为来扭秧歌的。
我就一路跟来了。
这咋还不开始,咋停在这不走了?”
另一个人撇嘴:“这哪像扭秧歌啊,穿的一身黑,一点不喜庆,也没拿扇子。”
“难道这有人去世了?”
“我猜八成是,你看看这些人,面无表情,一脸的悲伤。”
“真大胆啊,这死的人肯定不一般,要不哪敢大张旗鼓整这个。”
“唉……”一个后生叹口气,擦了擦眼角,“你们看条幅上写的。
为人民服务好领导。
这是年纪轻轻就……呜呜……好人,值得啊!”
人群中,办公室里跑出来看热闹的人,却一头雾水,没听说他们哪个同事没了呀!
“停,不要吹了。”
唐松林感觉出的不对劲来,阴沉着脸,一声怒吼。
可惜,敲锣打鼓声音太大,没人听见,继续吹,特别是柳思甜,唢呐吹的铿锵有力。
一曲终了,还举起右手,比了一个四的手势。
三个大爷立马秒懂,配合默契,变换曲目。
所谓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
唢呐一响全剧终!
好家伙,死人实锤了,吹得是特么丧曲。
这些人还眼角含泪。
妈蛋,这不是闹事儿么,跑他们市政府大门口闹,怎么敢的?
唐松林气愤上前,“你们是哪的人?不知道不让整这些吗?
还有,是谁让你们这么搞的。”
回答他的是柳思甜近超距离唢呐。
唐松林一脸呆滞,双眼麻木,耳朵震的嗡嗡响。
这时,吴德发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
他现在是市里一把手。
刚才正在开会,秘书跟他说外边出事了,他这才暂停会议,急急忙忙的出来。
看见这一出,心里也是一突。
“同志们,同志们,请停一停,停一下,我是吴德发,你们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
我一定会给你们做主的。”
韩水根示意大家伙暂停。
而从家刚回来的李庆光,看见韩水根,又看见那高举的条幅。
差点没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赶忙将车停好,急匆匆挤了进来,看清楚后,嘴角不由抽了抽。
瞬间猜到韩水根是想干什么了。
简直哭笑不得。
可到底和二河大队有香火情,再加上他也看不上唐松林,于是想了想,走上前。
言辞恳切:“我说老韩啊,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儿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你心里有委屈。
可你也不能这么干啊!
这事儿是唐松林同志做的不对,做的不地道。
可你也不能……咋能给他吹这曲,还……还摆……你,你赶紧撤了!”
李庆光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