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松只简单扫了一眼, 就明白沈茹这几天看起来过得不太好。
衣装打扮虽然还是原先那么贵气逼人,但发髻梳得已经不如往常那般精致,她眼角扫到了好几缕落出来的碎发, 眼下的乌青也重了几层, 饶是化妆了也没怎么盖住——又或者是她根本没心思好好化妆遮盖,就这么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池延出事让她彻底心乱了。
说起来,她当年带着还不叫池叡,叫沈叡的儿子远走他乡, 最后成功加入池家,这其中的过程有多么曲折自然不必赘述, 先不论这件事在道德上是否会被人指责, 至少当时的沈茹心如顽石,做成了一件高风险高收益的事。
看来是那之后的安逸生活, 让她已经丢掉了曾经那一鼓作气的勇气。
只知道花心思蹉跎更弱者——也就是她的继女了。
现在她这么急急忙忙找来, 当然是对池白松有所求。
就算她万般拉不下这个面子, 为了未来还能继续做富太太,她丢了脸也要来找池白松争取一番的。
不过池白松也就看了一眼, 就将视线收回了。
在尤利西斯看来,这分明是她想逃避沈茹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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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沈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将刚才略显狰狞的模样压了下去,挤出一个笑容来。
为了化解尴尬,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您是来这里进行精神力疏导的吗?”
尤利西斯微笑着颔首。
“我听到外面有些吵闹。”
沈茹脸色一僵。
尤利西斯殿下知道池家现在的情况吗?
他日理万机, 怎么可能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可自己现在不是好面子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 强端着笑容, “是我来找我女儿有点事。”
池白松听到“女儿”这个词后, 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更紧了。
尤利西斯没错过她的小动作——的确, 从沈茹进门那一刻起,池白松就故意将头别开,避免和沈茹对视。
……他当然知道池白松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找人调查了池家,才知道池白松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沈茹的欺压和池延的漠不关心之下,来自长辈的双重打击不必想也知道会让她过得艰难。
父皇和母妃曾有过一次惊天动地的争吵,父皇大发脾气,将母妃禁足在了宫殿之中,尤利西斯也跟着过了段饱受冷眼的日子。
哪怕是在皇室,下人们也是会狗仗人势的。
……更何况池白松这样的人家。
尤利西斯起身看向沈茹,这一次他没有掩饰目光中的不快。
沈茹明白自己冒犯了他,却还想请求一番——
“可以稍等一会儿吗?”他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池小姐现在还有工作要做。”
即使他不说这番话,沈茹也足够忐忑了。
她可不想给皇储留下坏印象,否则池延出来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沈茹的脑子里飞快权衡着这些,她最后只得咬着牙微笑,说:“是我冒昧了,还请殿下宽恕我的无礼。”
尤利西斯对她避重就轻的话并不满意。
他目光冰冷:“你道歉的对象不该只是我。”
“是……是妈妈不好。”
沈茹牙齿都要咬碎了,她可以接受自己给尤利西斯这个代表皇储的阶级低头,但不能容忍她还要对池白松道歉。
尤利西斯见池白松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快速惊醒过来。
看来问题还在称呼上。
尤利西斯皱起眉来,“我听闻池延在处理家事上并不太精明。”
沈茹一怔。
又听他继续说——
“沈女士是续弦,同继女并不算亲近……这倒是正常,不过现在听沈女士如此亲密地自称是妈妈,看来传闻并不切实。”
沈茹哪里听不出话里的嘲讽。
她最后那点侥幸也开始飘摇了,只因她从尤利西斯的话里听出了对池白松的维护。
……她没幻听吧?
至于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池白松。
沈茹文化水平不高,只在心里骂她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也不知道帮着说两句。
若是池延倒了,她还能接着有好日子过?
她这么想时,也忘记了池白松在池家过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