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之后,我看到他脸上黑漆漆的全是土灰,黑衣下的身子血肉模糊,胸腔的皮肉被撕去大半,白色的肋骨露在外面,肋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内脏,后背的皮肤全是脓疮,那些幽绿色的脓水在这夜色之下竟然发着绿光。
来不及细看,这些脓疮就全部炸开,脓水溢满了他的皮肤,将他的身体渐渐腐蚀。
不消片刻,就只剩下一滩赤血,一件黑衣,连一根骨头都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事太过诡异,这人虽不是邪祟,却比那阴邪之物更加恐怖,完全不知道他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复仇?逞凶?没有一点联系。
想着所有的证据顷刻消失,就算去找巡捕也无济于事。
回家之后,我是如何也睡不着,想着那人身上的脓疮和关姐颈上的红点,希望关姐能够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关。
天尚未亮,门外便想起了敲门声,我本就睡的不沉,当即开门。
进来的是一青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苏老板呢?”
“我岳父...他...离开了,去了酆都。”
娜青年问道,“岳父?你是他女婿?”
我点点头,“对。”
“我叫栓子,你们昨天是不是来过我家?”
“你家?”没有光亮,一时我也没看清,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这人原来是昨天我们去拜访过的一家,“有印象,你的姐姐被人泼了血水是吧?”
栓子点点头,回道:“对,我姐姐的脖子上昨天突然出现了很多红点,今早一醒,这些红点竟然全部变成了小的脓疮,我本来以为这疮挤掉就行,可是我才挤掉一个,那里面的脓水就把我姐姐半个脖子都给烫成了黑色,我听说你们昨天来过,关姐也被人泼了血水,就赶忙来问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这么个可怜人,说再多的好话都是虚伪,“我岳父带着关姐离开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镇上,别说病能痊愈,就连活命都很难。”
听了这话,栓子绷不住了,“你说什么?”
“详细的我也没弄清楚,不过...”
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便骑着马从我眼前驶过,他身后跟着几对人马,远远看去,竟是迅速的将整个街道封锁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洋车的轰鸣从远处传来,渐渐的,我看清了车中人的模样,他或许也看到了我,在门前停住,一双皮靴走下汽车,“归零师傅,你怎么到这望风镇来了?”
来人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这是我岳父家,家中出了些事情,过来帮忙罢了,倒是李副官,你怎么在这儿,”李景豪带着手套,脸上蒙着布罩。
“既然归零师傅在这,想来对这望风镇发生的事情也一定有所了解了吧,”李景豪示意身后的人继续向前走,他则来到了我的面前,小声说道,“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时间到了,我也保不住你。”
“什么意思?”
李景豪走进扎纸店,看着一旁的栓子,也没搭理,问道,“你来这是不是调查瘟疫来了?”
“对,听说这里晚上有人对着百姓泼血水,我就来看看,昨天才知道被泼了血水的人都得了瘟疫。”
“泼血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隔壁镇上之前是爆发了一场瘟疫,镇子上的人几乎全死光了,无一生还,之后大帅听说有不少人混到了这个望风镇,便要我来看看,如果疫情得以控制还好,若是控制不了...”
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怎样?”
李景豪面色阴冷,“屠村!”
什么?我是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严重,如果让他知道我把关姐送去了酆都,那岂不是连酆都的百姓也要遭殃?
李景豪看出我在愣神,便进一步问道,“师傅在这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我摇摇头,“我也是昨天才来,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件事情应该和桥下的那些外乡人有关,而且这次的瘟疫恐怕波及的也没这么大。”
我仔细分析着现在的形势,“瘟疫的传染性极高,可是这几天下来,只有被歹人泼了血水的百姓才被感染了瘟疫,这种瘟疫除了伴有一般的感冒,咳嗽,无力,发烧之外,身上还会起一些脓包,这种脓包一旦炸开,脓水会腐蚀人的身体,实在是有些不明所以。”
“你见过?”
我回忆着昨晚的情况,“昨晚,有人想对我破血水,可都被我用伞挡住了,最后我一路跟着他,没想到他就在我家门前撞死,之后身上的脓疮炸开,腐蚀了他的整个身体,最后只留下门前那一滩血水和衣服,骨肉全都消失了。”
“竟有这种事?可是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我知道他指的是邪祟。
“不是,”我摇摇头,“详细的情况,李副官可以再去问问这里的镇长或者里长,我毕竟是昨天来的,知道的信息不多。”
李副官这才离开,“那行,归零师傅,我先去趟镇长家,等会再回来和你汇合。”
“好,李副官慢走。”
洋车扬长而去,我看着一边的栓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刷子跪在地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