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她欢快地说,完全忘记问周寄榆要去哪里。
周寄榆跟上,“他们是……”
“来这里做暑期支教的大学生。他们好辛苦的,不会做饭也不好意思麻烦村民,天天吃老干妈拌饭。”
周寄榆揶揄:“这么快都交上朋友了,龙脊村真是宝地啊!”
眼前活泼有生气的时润清跟在巴黎见到的那个判若两人,她不施粉黛,穿着廉价的衣服,却比任何时候都灿烂美丽。
*
两人漫步下山,路过茶园时,周寄榆一反洁癖常态,爬上土坡凑近去瞧。
时润清跟在一边,瞧不出什么门道。
“这茶树还是幼年期。我说呢,去年这儿还是块荒山。”
“是吗?原来这就是茶树!”时润清惊叹,“我天天跑步从这儿过,还以为搞绿化呢!”
周寄榆沉默,“……绿化带种茶,倒也是一举两得。”
“我听我朋友说,她这两年主要的工作就是茶树技术引进,好像是村里脱贫攻坚的重点项目。”
“有产业才有收……”
“周总!周总!上我家吃晚饭再走!”
周寄榆话音未落,便被当地口音的普通话打断,语调一波三折,尾音加倍拖长。
两人齐齐回头,几位中年男女远远招手,疾步走来。
一个脸色黝黑的男人抓着顶破边的帽子,“来家里吃饭!我杀猪!”
另一个妇人一把薅住他的胳膊,“上我家!我家猪更肥!”
时润清坐路边看戏,懂得知恩图报的村民们一定要让他们“年年给村里发钱,又给娃仔那么多东西”的大财主上家里吃杀猪宴。
周寄榆关注的重点俨然不是吃什么,“村里现在还养猪?”
“干部送的猪。”
周寄榆恍然大悟,哭笑不得,“扶贫猪怎么能用来吃!”
他挣脱村民的包围,“我的饭有你们村主任管,你们快回家给孩子做饭吧!”
“快走,快走!”他叫上时润清迅速脱身。
两人一路狂奔,到了村委会的门口,相视大笑。
时润清狼狈不堪,泡沫凉鞋和湿漉漉的短裤都粘着泥。周寄榆也没好到哪去,原本周周正正皮鞋西裤白衫都变得皱皱巴巴。
笑声引来已经回村的村书记一行人。
“哎呀周总!你刚刚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开玩笑。”
情商拉满的村干部们机智地忽略了周寄榆“过分接地气”的形象。
周寄榆一一握手。
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时润清智商掉线地当场问:“打电话?什么时候?”
“你刚送鱼给男大学生的时候。”这句话的重音被周寄榆放在了“男”字上。
周寄榆发觉,如果之前的时润清像猫一样警惕,那现在的她就纯纯是一只呆萌的考拉。
一对璧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话语中的亲密和醋意让现场每一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他们都认识了,季晰的新疆同学,来村找闺蜜玩,另一个是今天刚到。
这俩人……是一个追一个来的,还是一眨眼功夫就搞到一起了?
跟在书记后面的季晰都结巴了,来回指着两人,“你你你……你们……”
“太巧了这不是!”时润清冲上前抱住季晰的手,解释道,“书记,我俩是高中同学,刚刚在小学那边碰巧遇到。”
“噢!噢!噢!老同学好!好!”
淳朴的书记不知道城里人的玩法,眨巴着眼热情欢迎。
送鱼的时候,周寄榆把车停好后,打通村书记的电话,要了一间宿舍暂住。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大光明地跟时润清当上共用同一个室外水龙头的邻居。
房间交接完毕,一辆车停在路边,平房四周黑乎乎的空地被照亮。
后座两个男人提着满手的餐盒下车来到宿舍院正房的公共接待厅,另一个男人带着床单被枕默默送进房间收拾,司机上前哈腰,“不好意思周总,时间太急,就这些菜了。”
周寄榆摆手称没事,偏头问时润清道:“支教老师有几位?”
她智商回笼,迅速回答:“十一位。”
“明天开始一日三餐送三份到这里,十一份到小学食堂给那边的老师。”周寄榆交代司机,似乎是老板亲自送来。
“等一下!”时润清打断,“早餐送一份到这里就行了。”
不等周寄榆询问,她凑到他耳边解释,“早上我起得早,煮海鲜粥。”
周寄榆点头,无比自然地纠正,“行,那就这边不要早餐,午晚餐少放油盐糖酱。”
龙脊村一行:这俩人结婚得有个十几年了吧?
趁这边忙着摆饭整理床铺,时润清偷溜回房间冲澡,换下脏兮兮的湿衣服。
村主任一行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