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可算来了!
庄清舟难掩激动,步子都准备跨出去了,被师爷强行按住,师爷低声威胁,听得出来一口老牙都快咬碎。
“你且稳重些,这般轻率,怎像个刺史?”
刺史?庄清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指望那救星,乌纱帽就要不保,小命可能就地交代,还操心这些表情管理作甚!
他三步两步奔了出去,还未走出大堂,就闻人声到了正门。
来人一袭白衣,背着医箱,正向门口看守的两名官差客客气气道谢。
他在前方四双眼睛热力四射的期盼中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躬身作揖道,“庄大人,”
庄清舟端着官样,扭扭捏捏地应了一声,着急忙慌把人请去了偏厅。
偏厅内,师爷恭敬地站在下首,庄清舟眼睑下垂,在人前作乖巧状。
“大公子。”
来人不咸不淡地应声,朝那主座坐下。
“听说你给皇帝呈了罪己诏,不愧是四神营的好儿郎。”
庄清舟臊得没脸没皮,只得舔脸一笑,看得师爷在背后忍不住眼睛抽筋。
“不该提的事,我一句都不敢老纪写。大王,您可答应了小的,要对小的负责啊!”
庄清舟平时虽在他跟前没大没小,总归恪守分寸,这回捅了马蜂窝,说话反而越发随性。
顾梓恒深谙他秉性,知是他内心烦躁不安所致,倒不计较。
若非明显感受到危机,庄清舟绝不会陷自己到如此被动的境地,看他还要插科打诨,突地冷下脸。
“你指挥我充当仵作,我照做了,你骗我夜探青.楼,我也去了。如今可想出什么对策?”
夜探那烟花地距现在才过了不到十二个时辰,能想出什么辙?
庄清舟满脸哭丧。
“您不能把罪己诏当真啊,我权当哄哄那群古板言官罢了,原指望与您心灵感应,能在陛下跟前周旋一二,拖延些时间。”
顾梓恒又冷面看向师爷,师爷没憋住笑,瘦干的脸堆起几层褶子,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向前禀告。
“大公子,小庄大人与我赶到时,第一现场已被破坏,见仵作当场中毒而亡,许多旖旎阁恩客四散逃走,是以无法堵塞传言。”
他续道,“再者,与此案相关的人皆已失踪被害,卑职以为,对外结案悬赏不失为安抚民心,避免打草惊蛇的最佳选择。”
顾梓恒斜眼看那没出息的货,翘起二郎腿正经道,“素日让你多读书,你却只会空诩文武双全,除了让我帮忙毁尸灭迹,让老纪急前忙后,你还会点什么?”
庄清舟无话,想想十二个时辰无死角监视起来的青.楼至今还未报出异状,更是憋闷。
顾梓恒轻哼。他观察这些年,庄清舟过得肆意快活,既然脑子都生钝了,不经历些真章如何能记打?
他原就不心疼庄清舟的死活。
金琅卫痛失庇佑,早已大势已去。如今他们虽能依仗皇帝暂时的示好维持表面和谐,但在朝局立足必须靠一己之力搏杀。
毫无他法。
金琅卫如此,顾梓恒如此,何嘉淦如此,人人皆在自困,庄清舟这样曾在近身的人,怎能免俗?
顾梓恒痛失至亲,是以对属下太过严苛。但他也清楚,庄清舟这番放不开手脚,在于顾忌太多,畏首畏尾。
“我虽对你多是敲打,但帮衬的活可没有一件没少干。”
顾梓恒抬手虚指,站在门口的学徒得了眼色听命上前,从衣襟里小心地掏出一根干枯的花枝。
见庄清舟面上还迷糊,顾梓恒反而语气轻缓了,“就这几日吧,凶手必会自投罗网。”
!?
自家公子,可从不妄言!
听罢,庄清舟与老搭档立时提振精神,两人静立在侧,顺着顾梓恒的目光,视线停留在桌案青瓷瓶中。
一枝紫色残花方插入瓶中,有气无力地垂倒。
什么东西?
顾梓恒不答,反而饶有兴味地问道,“听说你与林家客栈老板娘不对付?”
庄清舟一怔,这话题太跳脱,他委实没反应得了,还是师爷显得难为情了,呵呵笑着对答。
公子怕是听了些旧时坊间八卦,原是误会,误会罢了!
林羽姐妹初到济阳城时,庄清舟已开了官字招牌的逆旅,他对做生意毫无兴趣,原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所谓抢名声抢生意的挑拨之词,其实多是对林羽心怀嫉妒的有心人故意到处发作。
刺史府可是从未正面回应过。
至少对那位林大娘子,刺史府绝无苛待,也不曾刻意针对。
顾梓恒表情轻松,似是对这答案还算满意。
“她们入城时的籍档可有盘查清楚?”
师爷又点头称是。不过,那都是林家客栈营生做大后的后话了。
如同旖旎阁在济阳城也是特殊存在一般,凡是城里格外出挑的人和事物,依着庄清舟的性子,不翻来覆去盘查七八回,是不会罢手的。
顾梓恒玩着花枝,说得漫不经心。
“前阵子,林羽去医馆求我上门应诊。说家有病人,是个犯癔症的孩童。”
庄清舟与老师爷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