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飞机降落京城。
机场人已经少了很多。
京城这边同样的护送规模,保镖两边排开,声势浩大:“先生,夫人!欢迎回京!”
战巡大衣披在宫袅袅身上,护着人上车。
一路到了战家陵园。
陵园一片灯火通明。
雨还在下,黑衣保镖严阵以待。
战巡手持黑伞,撑开,拥着宫袅袅站在宫永年坟前。
现在宫永年的坟墓再不是一片杂草荒凉。
两人按照规矩上香叩拜。
宫袅袅低声问着父亲:我该不该继续和战巡在一起,这段婚姻,还要持续下去吗?
她回忆着以往的种种,不自觉泪水满脸。
蓦然被一只温热的手细心擦去,“……很晚了,爸爸应该能听到你问的话了,我也问了岳父大人。今晚,就在京城住下吧。”
宫袅袅点点头,泪眼朦胧看向他:“……战巡,如果爸爸不同意呢,我们……”
战巡坚定地抓着她的手,“不会,他已经入土为安,在这里很好。”
他认真地看着宫袅袅,“你的父亲是爱你的,你过得很好,他会保护你的。”
战巡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亲吻。
宫袅袅听见耳边雨声潇潇:“走吧,我想休息了。”
两人携手上车,回了在京城的住处。
“恭送先生、夫人!”
雨纷飞。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宫袅袅去洗漱。
战巡替她拿了秋天的粉色丝绒睡衣,扶着她肩膀,亲了亲她额头,“泡个热水澡,会舒服很多,嗯?你去吧,我在外面陪着你。”
下雨很冷,可战巡的话却让宫袅袅感觉暖和了很多,热度是有抚慰人的能力的。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冰水里捞起,仿佛活了过来。
眼睛还是红肿的,她难得露出一点笑意:“战巡,我们不要闹别扭了。”
她擦了擦眼泪,注视着他的双眼。
“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战巡忍不住呼吸放轻,生怕这是一场梦,“你说的是真的?”
“嗯……如果爸爸同意,我们好好在一起吧,婚内恋爱,好不好?”
战巡猛地抱住她,哑声:“好,不要解除契约,等爷爷寿宴结束,我们就办婚礼。”
宫袅袅胸腔满溢安心感。
她小声道:“好,办婚礼。”
气氛良好。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宫袅袅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脸红了红,推开他,眼神躲闪。
“我、我要去泡澡了,你晚点再进来……”
战巡捏了捏她鼻尖:“好,别泡太久,通风开起来。”
“嗯。”
宫袅袅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里面响起了轻微水声。
战巡走在酒柜旁,随手拿了一瓶XO。
高脚杯擦得亮晶晶的,他醒了酒,一人倒了一杯。
半小时后,宫袅袅洗好出来,看到了红酒杯,“要喝酒吗?”
战巡递了一杯给她,“喝点,暖暖身,晚上睡眠会好一些。”
宫袅袅接了过来,朝他举杯,“干杯。”
战巡碰了碰她的杯沿,“干杯。”
酒柜灯火葳蕤,气氛正好。
喝了酒身上的确舒服很多,也感觉脑子慢慢变得迟钝起来,对周遭一切都可以忽略。
烦心的事也不必再去思考。
“抛弃大脑的感觉真好啊。”
“喜欢?”
“嗯,睡前小酌,还不错。”
宫袅袅醉眼有些朦胧,看着他。
微黄灯光下的战巡,侧脸英俊到无可挑剔。随意抿一口酒,喉结微动,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她靠过去,轻声问道:“战巡,要是……爸爸今晚真的托梦,不同意怎么办?”
她的唇,泛红,语气都带着微微的酒意。
战巡低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哑声:“……那我就再不姓战。”
宫袅袅忽然清醒了,敲了他胸膛一下,“胡说八道。”
“姓宫好不好?”战巡眼神认真,“我还有自己的产业,和战家毫无关系,我也可以给你优渥的生活,只要你想。”
宫袅袅双手已经环住他腰腹,战巡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耳侧。
有力的手猛地握住她细腰,暧昧声响中,他把宫袅袅抱起,放在了酒柜吧台上。
战巡埋在她脖颈间,呼吸沉重。
宫袅袅忍不住抬起脖子,看向令她头晕目眩的灯光。
她忽然想,去他妈的。
人生苦短。
她已经委屈了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还要为了一堆狗屁倒灶的破事不断挣扎、纠结、自我否认?
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接受就是接受。
有什么可顾忌的?
宫袅袅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压在她胸口上的巨石也好似随之不见。
天朗气清。
她低低笑了起来。
“怎么了?”战巡摩挲着她手臂,抬头,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