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烧透信纸。
差点灼伤了卫昭的眼。
她将信纸扔到了烛盏中,转头去看床榻上坐着的卫言:“这封信是何时寄来的?”
卫言道:“前日。”
“今日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阿姐,你应该明白,当下里卫国的这种情形,离不开虞长临。
此时正逢冬季,梁国先天地势便导致他们擅长冬日作战,其他的将军,鲁南王已老,旁的人都太年轻,也就虞长临可以用了。
毕竟他从前的旧部支持的还是他,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作战经验足。”卫言说的冠冕堂皇,话里话外都是这一场战争势必要将虞长临卷进来,为他所用了。
卫昭听着,她神色微动,想起了刚才在烛火间,看到的信上的话。
边关已起战火,梁军来势汹汹,不知能抵抗多久,望圣上增援。
这可真是一群废物,皇家好吃好喝的供养多年的兵将,战争一开始便写了求援信,卫昭的目光沉了沉,开口道:“阿言,我以为你是个好帝王。”
话语中已经有了谴责之意。
卫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起身,一步一步从床榻前走了过来。
他停在卫昭一步之远处,眸中神色郁郁:“可阿姐,你让朕该怎么办?”
他问得无奈,只是眉眼里全是咄咄逼人。
“事已至此,朕能如何?”
卫昭盯着他好一会,许久才闭眼道:“本宫会照着圣上所说的去做的。”
卫昭好似头一回看清天子这个人,她想起几日前天子还生病的时候。
天子突然笑吟吟地看着她,对她道:“阿姐,如今姐夫也回来了,毕竟他也主动在我面前袒露了身份了。阿姐不用再对他那么冷淡了。”
她当时面色怔了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卫言。
毕竟之前卫言对虞长临可不是这个态度他巴不得她和虞长临交恶。
接着卫言又道:“他既然主动言明了身份,必然还是对阿姐抱有希望的,阿姐总不能一直对他冷淡,把他往梁国的怀里推。”
卫昭细品之下,觉得卫言说的也有道理,在卫言面前便对虞长临好了起来,并未遮掩。
可如今,卫言让她说服虞长临去边关。
那么她之前对虞长临的好,便完全变了质,她甚至能想象到虞长临的表情。
想通这一步,卫昭也只是暂时应了下来。
卫言看着她:“阿姐,朕也没想让你为难。”
卫昭笑:“怎么能算为难呢?一开始对他好,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卫国赴汤蹈火吗?如今的时机,不正好是收网的时候?”
她直接嘲讽了天子的心思,却想不到虞长临恰好在这时走到了门外。
这时机太过巧合,若是虞长临此时推门进去,卫昭必然会有所察觉。
但虞长临只是站在门前,并未推门而入。
他在门前站了很久,最后眸色几经变幻后又恢复了平静,房中始终没人开口问门外是谁?
他面上自嘲一笑,转身悄声离去。
江抚远在他身边也没有出声,他轻声快步跟上虞长临,语气思量:“驸马…”
他只是喊了一声,却又顿住了,似乎一时间也没想好该如何解释。
虞长临转头笑着睨了他一眼:“江侍卫不用多说,反正主子的事,你也不会太明白。”
江抚远索性直接闭嘴不言,多说多错,他真说了什么,也怕自己露馅。
毕竟,他刚才是有意去虞长临面前晃悠,捏准了时机把长公主在圣上那里的事情无意间透露给了虞驸马。
此时,卫昭还看着卫言,揣摩着卫言的心思,并不知有人来了又走了。
也并不知,那个人酝酿了一场风暴,在夜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