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母犹自道:“那也很该留几个人在这里的——可是人手不够?我叫凤丫头再给你拨几个来也使得。”
宝钗忙道人是尽够了的。
贾母才笑说好,进内转头便瞧见迎出来的黛玉和正坐在那里的楚旻,不由吓了一跳,忙行礼笑道:“公主来的好早。”
楚旻忙命藿香扶起贾母,又笑道:“老太君也是好早就过来了。”
贾母笑道:“人老了觉便少。昨日睡得也早,起得早索性便先过来看看。”
“一则带着这个老亲家清早进园子里头看看景。”贾母笑着指了指身后不自在地缩着脖子的刘姥姥,又笑道,“还叫珠儿媳妇送了满盘子的花儿来。我还说,正该送过来给年轻的姑娘们戴的。”
“二则最要紧的,虽然都说宝丫头周全,终究也是小孩子,毕竟是请您,万一有什么不到的,我也好早过来看看——不想还是来的晚了,竟比您还晚到些,却是好失礼。”
楚旻笑着看了眼宝钗,方道:“也是意外。”
贾母有些不解,湘云忙过来低声把事情经过一一说了,贾母登时又是气又是恼,又是愧又是窘,立时逼着凤姐叫齐了园子里的管事媳妇来,便即刻要问罪,“这么多人却好连个螃蟹也看不住!”
刘姥姥也是尴尬,扎煞着手脚四处望了望,不知该如何自处。
探春忙上前劝道:“老太太,自上回……”她原想说楚旻首饰失窃一事,却又觉着不好,忙遮掩过去,只是笑道:“这园子里头来回巡逻上夜的媳妇比以往还多一倍子,她们也是尽了心的。只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罢了,咱么也还没问到她们那里去——有没有行迹诡异的人、奇怪的事,一问便知了。”
宝钗身边的莺儿才哭了一阵子,眼圈还红红的,这会子经探春一提醒,立时想起什么来,忙从宝钗身后出来道:“三姑娘这话说的在理儿。奴婢方才过去沁芳闸去取螃蟹,却也遇见一件奇事,当时并不在意,如今想起来却愈发觉着不对了。还是说出来请公主和老太太、诸位姑娘们评判评判。”
宝钗忙低声喝道:“又哪里该着你说话来着!还不快退回去——又哪里有什么奇怪,必定是你大惊小怪罢了。”
宝钗想得也明白,既然这件事已经瞒不住,贾母在楚旻面前丢了面子,还当着一个刘姥姥,必然是要把人叫起来问清楚的,但头一句怀疑的话,不能从自己这里的人说出来。枪打出头鸟,莺儿说了便等于自己说了,届时又招人记恨。
贾母却道:“不必拦着她,叫她说就是。”她叹了口气,拉着宝钗的手道:“宝丫头我知道你,最不愿生事,又处处周全,浑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可你想得也太多,顾着也太多,连着身边丫头都拘束得很了。”
“倘或她真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你又不叫她说,这岂不白白增添了困难,却说不得好叫我们绕好大一个圈子。”
说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想得太多,顾得太多,这不是什么好话,宝钗脸上登时便有些挂不住,半晌方勉强笑着道:“老太太说的是——莺儿,你照实说罢。”
莺儿方才也是一是气愤激荡,才站了出来,这会子被宝钗一说,又不大敢了,深悔自己方才出头,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贾母都说了,她只得应了声是,方道:“其实诸事都好,方我过去时,路上也见着了上夜才回来的嫂子们,都极尽责的。方才觉着不对,这会子想来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或者便是我过于惊诧了。”
莺儿便将自己过去沁芳闸时遇见几个小丫头说仿佛在沁芳闸看见男人一事说了一遍。
宝钗听了忙道:“这话又很奇怪。园子里住的都是姑娘们,又哪里来的男人呢!必是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殊不知这话一出,贾母的心登时提得老高,头皮都发了麻——总不会再出一个青萍罢?
却听黛玉惊呼一声,也忙道:“这竟是巧了,方才我同姐姐从潇湘馆过来,经过这边的芦苇荡,正仿佛也看见一个男人打扮的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