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给沈将军上柱香,有什么事等下再说。”方紫岚截了曹副将的话头,他点头应下,径自进了灵堂。
方紫岚站在外面等,直到曹副将出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老大,军中粮草怕是不够了。”
“回去说。”方紫岚心中一沉,带着曹副将回了大帐,其他几位副将早已等在里面。
其中一位副将道:“方大人,汨罗人下手太狠了,夜袭死伤近一半不说,今日这一仗我们虽然胜了,但还是折了几百个兄弟。”
“汨罗人尚武,身手都不弱。”方紫岚轻叹一口气,“我们还有多少人?”
“加上方大人你带来的那三千,还有不到一万人。”另一位副将神色黯了黯,“绮罗城守军几乎全军覆没,沈将军带来的人也折了一大半”
“说什么丧气话!”曹副将拍了那副将一巴掌,方紫岚抬眸看了过去,“老曹,适才你和我说粮草怎么了?”
“我派人清点过军中粮草,至多撑半个月。”曹副将说得谨慎,方紫岚抬手轻拧眉心,“稍后我就传书回京,请朝廷派粮草过来。老曹,你找几个人去探一探城中百姓的存粮情况,若是万不得已,我们可能要向城中百姓讨粮。”
“好。”曹副将领命而去,方紫岚招呼了剩下的副将,道:“慕初霁和江寒泽都受了伤,慕容询尚未赶到,汨罗人应该会安分几日,这几日我们除了休养生息,还需好好布防,千万不能让汨罗人钻了空子。”
之后一连几日汨罗人都没什么动作,朝中批复的粮草也已在路上,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可不知为何,方紫岚总觉得心绪不宁。
这日她如常巡防,忽听人来报,说有重要军情,她赶忙回了大帐,召了诸位副将过来。
某位副将道:“我军探子回报,说是慕容询突发旧疾,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了,于是暗中命人押送粮草先一步前来。”
“突发旧疾?”方紫岚微微皱眉,看向周朗道:“周副将,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慕容询年初大病了一场,你可知具体是什么情形?”
“这我不是特别清楚,只听说当时忠正王府遍请天下名医,甚至还请动了汨罗祭司,找了许多法子才保住了慕容询的性命。”周朗缓缓道:“自那以后慕容询深居简出,连早朝都不去了。”
“慕容询病得这么重,为何汨罗新帝还会让他领兵?”方紫岚神情凝重,周朗没有说话,旁边一位副将忍不住道:“既然慕容询病重,那我们不如半道劫了汨罗人的粮草。”
方紫岚抬眸看了过去,“陈副将,那日夜袭是你领人烧粮草,你确定都烧干净了?”
“都烧干净不敢保证。”陈副将的声音低了几分,“那日情况紧急,为了脱身我并未看到最后。不过当夜风大,火势蔓延快,就算汨罗人救得急,怕是也剩不了多少。”
方紫岚回忆起那夜,她出营的时候也曾回头看过,火势极大,根本救不过来。思及此她心下稍安,却仍未同意陈副将劫粮草的想法。
“方大人,机不可失,若是我们能截断汨罗人的粮草补给,必能让他们自乱阵脚。”陈副将仍不死心,劝道:“届时朝廷援兵一到,就能把汨罗人打回去了。”
“若是暗中运粮是个陷阱,慕容询并未突发旧疾”方紫岚并未说下去,曹副将神情一凛,“那我们岂不是要白白折损许多兄弟?”
“再派人去探。”方紫岚说罢,目光落在陈副将身上,冷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违者军法处置。”
“是。”众人整齐划一的回答,让方紫岚一颗心忽上忽下,不能自已。若是消息为真,便是天佑大京,这是他们扭转战局的绝佳机会。
可若是汨罗人故意散了假消息出来,那便是损兵折将徒增消耗,然而她耗不起。当初放话说要死守汨罗城一个月,如今还不到十日,她第一次觉得,这般度日如年。
“报!”传信兵洪亮的嗓门打破了帐内的沉寂,“城外的汨罗军中有营帐挂了白幡。”
方紫岚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传信兵重复了一遍,“城外的汨罗军中有营帐挂了白幡。此外,江寒泽在整兵。”
“难道是慕初霁死了?”方紫岚眼皮跳了跳,周朗点了点头,“应该是,按汨罗的规矩,若是死个普通将领,不至于挂白幡。而且江寒泽这个时候整军”
方紫岚咬牙切齿地接口道:“他要为慕初霁报仇。”
“方大人,若是与汨罗人硬碰硬,我们讨不得什么好。”陈副将此时又站了出来,“我自愿请命,去劫汨罗人的粮草。”
另一边也有副将表示赞同,“若是劫了汨罗人的粮草,不仅能切断他们的补给,还能解我们的粮草之困。”
其他副将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朝廷的粮草虽在路上,但南边这一带最近乱得很,谁知道能不能按时到?”
方紫岚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她定定地看着陈副将,神情严肃:“我给你一千人,你去把汨罗人的粮草给我劫来。若是劫不来,就一把火烧了。”
“一千人?”陈副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其他副将也不由地窃窃私语。
“你可知,若这是汨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