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非赐下了诸多灵药给璃末,璃末也老老实实地服下,可是慕剑非今日测脉,她的伤势一点进展也没有。
慕剑非不知道的是,禁池大战前,她对于战局早有预估,提前把自己的魔丹取出封印,只留下道台之灵与嵩岫峰两出尘恶斗,本就不高的胜算直接不足一成,可惜,旁人不知的是,这一切,也是她算计的一部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慕旭真。
她之前的计划主要目的便是他,知自己在禁池前受伤,师兄绝不会不管不顾,还躲在禁池里逃避一切,最终,在快死前,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见到了师兄。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慕剑非。
而师尊的苏醒,却是她未预料到的。
不过,也因此让她有了更强力的支撑。
只不过……璃末看向先前女人离开的方向,眸色微暗,心忖:或许,这一切也是对方棋局里的一部分。
两方对奕,皆是将敌方的变化,算入自己的棋着的一部分。
她垂下眸,轻轻说:“师尊莫急,我会慢慢好的。”
慕剑非看着眼前这个女徒弟。
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从一个懒散韬光的小女孩一跃为天下最年轻的出尘境,成了问天宗的出尘长老,在他与她师兄无法出面的情况下独自支撑起了渡沧峰,一人力抗世间诸多险境,哪怕全身骨碎一身是血,也不退一步力抗嵩岫峰两出尘。
听到青华真君转述,青华真君都一脸心疼的样子,更别说她的师尊了……旁人羡慕他渡沧峰一门三杰,他教出两个好徒弟,但慕剑非更愿意慕璃末还是曾经的那个偷懒耍滑不事世事的小女孩。
一切,皆是因他而起……
他却甚至不能因她而提剑杀上嵩岫峰,断丁长老一只手给徒弟出气。
因为天下正道的魁首基石问天宗不能乱,不能内斗。
特别是值此道魔角逐,天下大乱之时。
所以他只得调转方向,去杀魔,一口气灭了魔门三百宗,杀得他们噤若寒蝉龟缩不出,一如天剑神尊昏迷前般,藏在了阴暗的角落里面。
之此,他声威大振,宗门与嵩岫峰纷纷送上顶级灵药,给渡沧峰做为补偿,不敢逆他之鳞。
他将这些灵药,一样没留,全赐给了两个徒弟。
慕旭真还好一些,保留了出尘境的实力,在他的用心医治与强大的问天宗灵药支撑下,一点点的好转,仙骨都慢慢恢复了一两成。
可是璃末无论吃多少灵药,他送入多少灵力,都仿佛泥入大海,没有半点好转,元魄受损的老伤愈发严重,境界大跌,脸色一直苍白无血色。
如此,他内心愧疚愈盛,知道二徒弟是透支了自己的生命,不顾一切地去支撑他这段昏迷之时间,护住他与大徒弟,才落得伤重难复。
人家女徒俏娇如花朵,被师长呵护在手心,做一个全宗宠爱的小女子一生无忧,而他的这个女徒,身为天下第一人的唯一女徒,却是命运坎坷,独自一人面对四面八方的危险迫害,却如一只峻立苍峦,顶天立地面对万千险难护住了渡沧峰。
慕旭真曾与他说过,百年前游月之夜花灯节上,她曾偷偷写下了“护渡沧峰”四个字,彼时他还微笑莞尔,而百年沧桑,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要被师兄抱在胸前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了一百二十六岁的青年修士,拥有一身不凡修为,也将当初的愿望倾诸现实,变成了她所说的护峰之人。
这是他不曾想到的。
他定定地看着璃末,璃末被他灼灼目光盯得有些心底发毛,轻咳两声,道:“师尊,你再说说,那日你受袭昏迷的细节,我们三人好好的推敲推敲,那凶手究竟是不是魔族……或者是问天宗内部的人……”
这话说完,场面忽然变得有些冷。
虽然对外慕剑非宣布非受魔袭,以此来洗脱慕旭真的通魔嫌疑,但实际情况是,慕剑非那日受伤得极突然,凌玄殿内突然出现一道强大法阵,困住了慕剑非,本要吸噬掉他全部的灵力与神魂祭炼,但他反应及时奋力反抗,于是法阵只抽走了他一半的神魂,跌人凡间界,却令他原身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他闻到了一丝白梅香,之后,便陷入了黑暗。
听闻之后,璃末立刻又去检查了一下那司潇潇所说的白梅花瓶,却从中看不现丝毫端倪,凡泥之胎无一丝灵气,谨慎起见,她还是将花瓶拿回了自己的云浮阁,不再放在凌玄殿,可放在她那几日,也不见得什么异样,心中怀疑可能是一次可用,完成一次后,就不能再用了。
而追查了好几日,白梅花瓶到底是谁放进来的却追查不出。它存在的时间点,也在璃末夙殉几人从黄昏鸟的魂忆中看到的魔现掠向渡沧峰之前。
那么,究竟是巧合是魔袭,还是梅瓶发动攻势,魔负责收尾,道魔合作谋杀正道第一人呢?
最让人在意的是,问天宗内可能有内鬼,还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渡沧峰……这实让人毛骨悚然。
无论是魔袭还是内鬼,都是让人如芒在背。
所以三人脸色皆不好。
对方拥有深不可藏的实力,可以将自己的痕迹完全抹掉,让人无法察觉,哪怕是天下第一人的慕剑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