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高坐上首,面色严肃:“薛老头,你状告何人?因何告状?”
薛老头趴在地上,腰股间又痛又麻,双腿更是失去知觉。
根本不知道筋骨已经被打坏,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站起来,也只能半残过日子。
他只以为是挨了打之后引起的正常反应,过几天养好就没事了。
听到李县令这么问,薛老头强打起精神,答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的状告小的二儿子薛顺,他不孝父母,不认爹娘。”
李县令道:“养不教父之过,儿子没教好,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责任,你没有资格来告状。”
薛老头忙道:“不不不,不是我, 不是小的告状,小的是替老太婆上堂的,老太婆被人打断了腰骨,瘫了站不起来,怕上堂冲撞了大老爷,所以才由小的替她出面。”
李县令问:“薛老太现在何处?”
薛老头:“大人,老太婆现在就在大堂外面候着,大人不传,不敢上堂来。”
李县令:“传薛老太上堂。”
薛老太被人抬进来搁在大堂上。
李县令看她脸色惨白,像是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眼角抽抽,觉得自己应该赶紧把这案子结了,不然万
一还没定薛老太的罪她就死了,薛顺该不高兴了,薛顺不高兴,姜湛跟薛双双两个就不高兴了。
李县令略略加快了语速:“堂下何人?”
薛老太哆哆嗦嗦道:“大人,民妇,民妇薛,薛刘氏。”
“民妇要告我家老2二薛顺不孝。”
李县令问:“你要告薛顺不孝,可有什么证据?”
问到这个,薛老太可有话说:“青天大老爷,民妇命苦啊。”
“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他竟然不管我的死活。”
“先是闹着要分家,分家出去以后不养我,家里盖了新房子,连门都不让我进。”
“县太爷,我儿子养了很多鸡,还开了店铺,自己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连个鸡蛋都不肯孝顺给我老太婆。”
这话说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李县令事先对真相有所了解,只怕都要信了。
老薛家这么多年是怎么对薛顺的,当时分家是怎么回事,又怎么把分给薛顺的东西收回去,李县令估计比薛老太还清楚。
李县令觉得,白溪村的村民真是不得了,无论是上次林大山和余丽,还是这次的薛老头和薛老太,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个个都是一等一。
这些刁民怎么就不上
天呢?
李县令打断她的话:“在衙门不讲真话,是要挨板子的。”
看她讲话中气十足,就算打几板子暂时应该也死不了。
薛老太噎了一下,惊慌道:“这些小事就不说了。”
“我要告他不孝,主要是因为我腰骨断了,不能行动,老2二别说出钱出力,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薛老头忙道:“青天大老爷,老太婆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不孝子,为了求他看一眼亲娘,小的早上不惜给他下跪磕头,他都不肯答应。”
“这一点,有薛家宗族的族老可以做证。”
这薛家宗族的族老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薛顺一家差点被薛老头薛老太搓磨死,薛家宗族也从没出面说过一句。
李县令:“薛家宗族的族老们何在?”
薛老头:“大人,他们就在外面。”
李县令:“带证人。”
薛家宗族的几个族老被带上大堂。
原本他们对于上堂做证这事是很期待的,能面见县太爷,多么体面的事情。
只是刚才薛老头挨的那顿板子吓破了他们的胆,早没了从村里来时那种意气风发,反而有些畏手畏脚。
李县令问他们:“薛老头说你们能证明薛顺不孝?”
薛三叔
公硬着头皮道:“是的,县太爷,我们可以做证。”
“薛顺这人平时就不管爹娘,薛老太断了腰骨,家里屋子田地都被赌坊收走,没有生活来源, 他明明赚到银子,却不顾重伤的生母,可见非常不孝了,今天早上,甚至逼得薛老头给他下跪。”
李县令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薛顺也是薛家子弟吧,你们薛家宗族都不管自己族里的弟子的?”
薛家几位族老也不知道李县令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面面相觑,最后,薛三叔公小心翼翼答道:“回县太爷的话,薛顺,他不是我们薛家宗族的人。”
李县令眼皮一跳:“嗯?”
他调查回来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薛三叔公道:“因为薛顺大为不孝,族里多次劝说他都不听,我们薛家,容不下这种不孝的子弟,所以今天早上,经过族里几位族老的一致决定,把薛顺除族了。”
“薛顺他现在不是我们薛家宗族的人!”
李县令听明白,对堂下衙役道:“你们去白溪村,把薛顺带回来。”
薛老头道:“青天大老爷,薛顺现在不在白溪村,他就在县里的无双酒坊。”
衙役看向李县令,李县令道:“去无双酒坊。
”
无双酒坊离县衙很近,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