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搞不明白,就算是为了让张成民放松警惕,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实在是下下之选,他到底图了什么?
“再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名声什么的,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百姓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若是能救他们,他的名声又有什么可稀罕的。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便有雪花般的拜帖送进来,张成民坐在桌子边上,听着师爷的汇报,脸色铁青。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官这么多年给了他们这么多好处,他们还想着攀上摄政王这个高枝!”
赵师爷脸色讪讪的,“大人息怒,王爷会不会去同他们见面?”
“你觉得呢?”张成民眯着眼睛,眸子中尽是算计,哪里还有半点方才老实巴结的模样。
“我觉得,王爷看起来应该不像是那种洁身自好的主,”赵师爷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大人,这对我们来说,应该算得上一桩好事。”
“哦?”张成民语调上扬,一双眼睛盯着底下的赵师爷,“此话怎讲?”
“大人想一想,若是王爷此番赴约,那百姓会怎么想?”
赵师爷笑里藏刀,“而且,只要是
王爷去了,便是同江南的这些富商牵扯上了关系,到时候,谁还能说得清楚,既然得了江南的好处,王爷肯定会保着江南。”
听着师爷的分析,张成民挑挑眉,眉眼间闪过一抹笑意,“那你的意思是,本官应该推一把?”
“大人,万万不可。”
赵师爷连忙道,“此事只能由王爷自己做主,我们坐观其变即可,就算是王爷不去趟浑水,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张成民神色一凛,心里已经了然。
同样纠结的,还有钟毓清。
她手指中间夹着一张请帖,眉眼间都是淡淡地不屑。
“这些富商,喝着百姓的血,长得这么肥,竟还有脸邀你赴宴,这不要脸的功力,还真是天下无敌啊。”
“既然他们开得了这个口,本王便去赴这一场宴。”
“你真要去?”钟毓清挑挑眉。
“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去?”裴翎珩反问,“毕竟我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娘子,只能从他们手里搜刮一点了,想来江南这块富饶的地界,应该有不少稀世珍宝,本王也是个凡人,不能免俗,看看他们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
“这话若是被他们听见了,不知道
还敢不敢攀上你这层关系。”
钟毓清暗暗咋舌,整理了一下衣袖,两人并肩同行,到了拜帖上提到的云月楼。
见裴翎珩出现,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
钟毓清依偎在裴翎珩身边,两人一同落座。
“我要这个。”她指指饭桌上的菜,裴翎珩便直接为她夹过来,还细心地剔掉了鱼身上的刺。
众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看来外界传闻的,王爷和王妃恩爱的事情,确实属实,他们的礼物也确实准备得对了。
“今日王爷能够赏脸同小人们同饮一杯,实在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几个略备了些薄礼,送给王爷,请王爷过目。”
为首的一人起身,身后的小厮连忙将盒子送上来。
还没有开盒子,钟毓清便已经能感觉到这礼价值连城。
单单是这盒子,便已经暗藏玄机,盒子由上好的铁木打造而成,遇水也不会发霉,而且年代越久,散发出来的香气便越是浓厚。
上面印着繁复的花纹,一笔一划,好像是魏晋风流人物之笔,笔尖暗藏锋芒,上面的画润色饱满,栩栩如生。
小厮走到钟毓清面前,将盒子打开,露出来里面
的画卷。
钟毓清拿在手里,一脸爱不释手的模样,“这画应该是价值不菲吧。”
为首那人不无得意地道,“这一幅画,是小人特意从前朝丞相之后的手里买过来的,据说是魏晋时期一位名人的手笔,买的时候,共花了五万两银子。”
众人忍不住嘶了一口冷气,虽说他们经商数年,五万两银子对于他们而言,确实不算多,但是能够拿出来五万两银子,直接送给王爷,这确实是出手不凡。
钟毓清心里冷笑,心里想到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轻飘飘出手便是五万两,而路上那些怀抱婴儿的难民,只需要五钱银子,便能够救活的一条命,他们却视而不见。
“确实不错,”钟毓清又摸了一把,合上盖子,放在手边。
剩下的人纷纷将手里的珍宝送上来,虽然说一个个的送的时候肉疼,但是毕竟眼前那位是王爷,今日的付出,肯定是能换的回报的。
钟毓清倒是也不含糊,一个个照单全收了,脸上的肌肉都要笑僵了。
从云月楼出来,皎月初上,街上还有不少的人。
钟毓清让人把东西先送回去,自己同裴翎珩走在大街上
,看着这虚假的繁华。
明明城外有那么多吃不饱的难民,每天都有饿死的孩子,这里却在路边摆满了摊位,来来往往,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
“这个张成民,还真是会做表面功夫。”
钟毓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