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面露辛酸,“我也不想卖这么贵,可是没办法,不卖这么贵,我一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钟毓清和裴翎珩对视一眼,便上前一步,“掌柜的,可是有什么隐情不成,我二人刚刚从外地回来,还不太清楚这边的物价,难不成,今年的米面收上来的价格便高的吓人?”
掌柜的一脸无奈,摇摇头,“算了,和你们说说也无妨,最近这两年,官府的赋税往上涨了不少,五两银子一袋子米,我要往上面交二两银子的税前,若是我再卖二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赔本的。”
“这么高的税?”
钟毓清转过头,看看裴翎珩。
裴翎珩也同样皱着眉头,“是只有江南的税收上涨了。”
粮店老板听见这话,眼前一亮,“老兄莫不是也是做生意的?”
“正是,”裴翎珩点点头,“我本来打算在江南开个米铺,没想到江南如今的生意也是这么难做。”
“兄弟,听我一劝,去哪里都不要来江南,江南这个地方,早就不像以前了,自从新的知府上任,这赋税一路水涨船高,我如今都要把店铺卖了,准备回家种地了。”
听了掌
柜的一番话,裴翎珩心里发沉,拉着钟毓清的手,走出米店的门,外面的街上,入目可见得,已经是一片荒凉。
“官府增加税收?和朝廷有关吗?”
“朝廷并没有这种政策,而且,方才米店老板说,增加税收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时间,朝廷一块铜板也没多收。”
钟毓清轻咦了一声,心道,这张成民外表看起来这么老实,没想到竟然胆子这么大,私下里增加征税,按照大晋律法,这应该是死刑才对吧。
而且,这种情况以前只有电视上才看到过,她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能干出来这种事。
看来艺术来源于生活,编剧敢这么写,现实生活也敢这么演。
一个头顶布巾的大娘,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正在哭闹,那妇人正在百般哄着,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听着孩子哭闹的声音,中气明显不足,而且还微微有些沙哑,钟毓清连忙走过去,将手里刚刚买的酥糖掰成小块,递给妇人。
妇人微微一惊,抬眼看向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再看看钟毓清手中的酥糖,眼神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给孩子吃吧,孩子应该是饿了。
”
看见小孩脸色有些发黄,头发也不是正常的黑色,明显是营养不良,钟毓清心里一揪,看向孩子的眼神十分柔和。
妇人接过来酥糖,正要跪下,钟毓清忙将人扶起来,“大嫂,你这是干什么,不过是区区一块酥糖。”
“姑娘,你不知道,孩子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他饿了,我就给他咂咂手指头,喝点水,我一点奶水都没有,现在他都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我就怕,他哭着哭着,突然没声了,就在我怀里……”
妇人泣不成声。
三天前,张成民关城门,她还没出去,孩子他爹已经出去了,就这样,她留在城里这么多天,身无分文,一顿饭也没吃,硬是捱了三天,大人还好,孩子可受不住饿。
她便一直带着孩子在大街上乞讨,可是现在这个光景,人人自危,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还能顾得上一个外人。
而且,这种难民他们早就见多了,已经麻木了,所以,就算这位方巾大娘已经在城里转了三天,膝盖都跪肿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
“大嫂,咱们去那
边坐坐,”钟毓清扶着她,见她紧紧地抱着孩子不撒手,叹了一口气。
刚坐下来,追风便已经把刚刚买的热包子,还有热腾腾的豆浆端过来了。
“大嫂,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这豆浆就给孩子喝了吧。”
“姑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大娘擦干净眼泪,吃了两口包子,这才注意到两人的穿着,眼前一亮,“你们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怪不得能够出手帮我。”
“大嫂,不管是不是富人,见人有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是应该的。”
“你们是没受过苦的,若是过了我们这种日子,你就知道了,你帮了别人,可能饿死的就是自己家的孩子,所以,就是他们不肯帮我,我也不怪他们,怪只怪,如今官府贪得无厌。”
“大嫂,我听说这边有天灾,所以才有这么多难民流离失所,难不成,还和官府有关系?”
“你们既然是来游玩的,同你们讲讲也没关系,”大娘叹了一口气,失望至极的摇了摇头,“自从张成民这个狗官坐上了江南知府后,便同底下的富商勾结在一起,米面粮油,这些东西,全都是收在官
府里,官府再下放到他们各家的手里,价钱翻好几番,再卖给我们,银子都让他们分走了。”
大娘眼神愤恨,“这些奸商,都是天杀的,早晚会遭到报应!”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张成民,明面上清得和水一样,没想到竟然还是这种人,到处搜刮民脂民膏,肥了自己的钱袋子,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大嫂,你可知道有哪些米店哄抬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