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翎珩策马扬鞭,任由身后飞尘滚滚。
跟在他身后的将士,还从来没见裴翎珩这么心急过。
眼看着裴翎珩已经有整整两日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硬生生将两只眼睛熬的通红,跟在身后的几个守将终于忍不住开口。
“王爷,西北战事纵然焦灼,可王爷还是应该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另一个也跟着跪下,“王爷,虽说司马将军不在,现在西北还有司马将军一手培养起来的副将沈丘山将军,沈将军自从十岁开始,就被司马将军带在身边,视如己出,推演军法,一同练兵,从来没有一天落下来过,沈丘山将军在,再加上养虎山两侧天生的险峻,本就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西北不会有事的,西齐和北秦,一定不能过了养虎山,请王爷下马休整。”
看着身后一应守将已经开始吃不消,裴翎珩勒住马,回转身下令,“诸位今日在这里安营扎寨,好生休整,明日一早起来赶路。”
他一心想着快些到西北,快些打完仗,快些回府同他的清儿相聚,倒是忽视了跟着他的这些兵将。
众人闻言,疲惫的面孔上露出惊喜之色,王爷终于有点人情味了。
他
们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好好睡过觉,如今觉得自己根本用不着帐篷,直接倒在路边就能睡过去。
军营中的一半是京都一些富家子弟,家中父老眼看着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且裴翎珩向来有战神的英名,这一场仗,一定是会势如破竹,打得西齐和北秦落花流水。
这些老奸巨猾的达官贵人便狠狠心,咬咬牙,将这些平日里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从来还没有受过这种苦的纨绔子弟,推出了家门。
美其名曰,历练历练。
其实,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纨绔子弟,胸无点墨,在京都里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凭着祖上那一点基业,想要进朝堂也难。
所以,便想借着这次机会,能够挣得军功,好歹在朝廷谋上一官半职。
这些人打得一手好算盘,自然不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孙受苦,一早便吩咐过,打仗不要往前,夹在中间,刀枪无眼,到时候就算是四面夹击,好歹旁边的众人也能遮挡一下,两只眼睛仔细盯着,见势不好,便赶紧保命要紧。
裴翎珩见一半的人丢盔卸甲,更有甚者已经直接坐在地上。
这副懒散的样子
,恐怕还没等到西北,就已经要被风吹散了。
他紧紧皱着眉头,招过来一边的副将。
“传本王的命令,抓紧时间安营扎寨,半个时辰内完成,未能完成者,没有晚饭。”
副将看看底下懒懒散散的众人,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王爷,这些,都是京都里那些簪缨世族家的公子哥,若是传到京都,恐怕……”
见副将一脸为难,裴翎珩冷冷开口,“不管有什么事,一切有本王在,这里是军营,不是他们的温柔富贵乡,若是不听从军令,便斩首示众。”
副将神色一凛,挺直了腰杆,眼底流露着敬意,“是,王爷。”
御书房,风从窗外灌进来,掀开了桌案上面的折子,露出来里面的密信。
皇上将密信拿起来,冷眼看了看,便放在了火苗上,直接烧成了灰烬。
“小红子。”
红公公闻言,连忙低头过来。
“皇上。”
“去给朕沏一杯热茶过来,”皇上伸手拢拢身上的大衣,已经入秋了,天色转凉,茶也凉的快。
红公公知道,皇上这是对他有了猜疑,连忙低头退下。
赵福在殿角伺候着,见红公公下去了,脸上带着淡淡得意,他终于
能够得了皇上的信任,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便能够取代红公公的位置,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殿角,他也待够了。
见红公公退了,皇上摆摆手,召过来赵福,“这封密信,你替朕亲手送到司马彦的手里,让他一切小心行事。”
“是,皇上。”
赵福小心地将密信揣进怀里,匆匆离开了皇宫。
红公公回来,眼角的余光瞥见殿角赵福那边空出来了,眼波微微一动,随后便极为自然地掩饰下来,将桌案上的茶倒了,重又上了热茶。
看着氤氲的热气,皇上的眼神也变得悠长,意有所指地看着西北方。
“小红子,这阵子天气转凉了,恐怕不利于我军迎战。”
红公公自然不敢妄议朝政,脑门冒出来一层汗。
“皇上乃真命天子,励精图治数年,中原早就已成大势,上天庇佑,一定会福寿延绵,江山永固。”
皇上走到窗台,负手而立,看着外面风起云涌,颇为阴沉的天色。
西齐和北秦一直都是在西北方向活动,一个是大漠,一个是冰天雪地,对于他们来说,早就已经适应了严寒,而大晋地处中原,冬冷夏热,四季如春,早就被养的软
了骨头,不知道到了西北,还有没有同西齐和北秦一战的实力。
而且,裴翎珩也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大晋胜了,他也高兴不起来,输了,他更是高兴不起来。
如今之计,只能是让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