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翎珩压着一腔怒火,声音凛冽如风,扫得众人周身汗毛直立。
“滚回去,给朕想办法,三日之内,若是你们找不出法子治皇后,朕便直接让太医院从大晋消失。”
李院正身子抖了抖,跟在身后的几位年迈的太医一个个面色凄惨,早知道,他们就应该直接告老还乡。
一帮人面色惨白地磕头谢恩,头也不敢抬,直接退出去。
跟在最后的一位姜太医,是太医院年纪最大的一位了,他平日里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刚刚走到门口的几位太医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生怕这位没眼力见的再说出来什么告老还乡这种话,惹怒了皇上,他们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李院正眉头拧成麻花,看着姜太医老迈的背影,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绝望。
“院正,怎么办啊?”
“听天由命。”
见他还不走,裴翎珩本来心如死水,又重新起了波澜,“有话便说,只要爱卿能够为朕治好皇后,朕重重有赏。”
他这话颇有几分有气无力,抬眼间,也充斥着深深的疲惫。
姜太医躬身道:“皇上,
微臣年幼时,曾经在村子里见过这种病,同皇后十分相似,起先是昏睡不醒,醒过来之后,连最亲近的人都忘了,若是微臣所猜不错,皇后应该是……”
“但说无妨,朕免你无罪。”
“中邪了。”
李院正一拍脑门,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后退了两步,面如死灰地看着姜太医的背影,心里早已把这个爱惹事的姜太医全家问候了一遍。
“院正,姜城这家伙,自己不想活,怎么还要带上我们?”
在皇上面前竟然敢说皇后中邪了,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裴翎珩微微一愣,眯着眼睛,“姜太医,你确定?”
“微臣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也好,”裴翎珩拍了拍身下的椅子,摸着把手,眼底又恢复了一丝神采,“姜太医,朕现在就任命你为带头人,从现在开始,你便带领太医院上下,为皇后治好此病,太医院上下,都任由你调遣,朕会通知户部,只要是你能用得上的东西,一应准备周全。”
姜太医受宠若惊,连忙跪地谢恩。
出来之后,没走两步,姜太医便被李院正拦住了。
“姜城,你自己出风头也就罢了,为
何还要拉着我们下水?”
“李院正,此话怎讲?”
“皇上给了我们三日的时间,让我们找出解病的法子,你倒好,竟然说皇后是中邪了,若是我们三日之内找不出来,你是不是想让整个太医院都陪葬?”
姜城倒是淡定,“李院正,你的意思是,若是我不说皇后是中邪,你便能够找到法子了?”
“你……”
李院正被怼得哑口无言,举头望天,“我不同你争执这些,总之,是你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让皇上有了盼头,这个篓子蜜捅出来了,便由你自己去补。”
“李院正,方才你应该听到了,皇上说了,从现在起,整个太医院都是由我调遣。”
姜城挺直腰杆,“所以,李院正,我现在就命令你,去书库把有关于中邪的书,全部找出来,搬到太医院,剩下的所有人,今天晚上挑灯夜读,一定要找出来解决的法子。”
他就不信,大晋的藏书这么齐全,还能没有关于中邪的解决方案。
裴翎珩看了一眼床上的钟毓清,薛若正在为她梳头,只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得时候,神色猛得一变,方才还是一只温顺的小猫,眨眼
间便成了张牙舞爪的老虎。
裴翎珩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
案头上是积攒了两日的折子,他清空心事,命红公公磨墨,低头埋进去。
再抬头时,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
残阳从窗口照进来,他却没有丝毫的暖意,这个冬天,竟然会这么久。
红公公赶忙送过来暖炉,“皇上,您都整整一天没有用膳了,御膳房那边做好了晚膳,奴才让人送过来?”
裴翎珩接过来暖炉,抱在怀里暖和了一阵。
“不必了,朕不饿。”
“皇上,您龙体为重啊,”红公公跪地不起,“皇上,若是皇后好了,您再病倒了,皇后娘娘更会心中自责。”
他倒是知道裴翎珩的软肋。
“让人准备饭菜,送到凤仪宫。”
她应该也没有吃饭。
红公公一愣,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眼下皇后已经不认皇上了,让皇上过去用饭,他还真是怕皇后再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来。
奈何皇上已经迈开步子去了,他只能传令下去,让御膳房将菜送到凤仪宫。
看着满桌子的美味珍馐,钟毓清柔柔一笑,看向裴翎珩的眼神多了几分羞涩。
裴翎珩心里波澜起伏,
故作镇定,“清儿,这都是你爱吃的,快多吃点,你都瘦了。”
他夹了一筷子菜,送到钟毓清面前的碗里。
钟毓清看看碗里的菜,咬着筷子,“你是我的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