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书缓缓抬头,对上宁茵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
“若母亲执意如此,那世上,便再无苏瑾书。”
宁茵被苏瑾书的认真怔住,脑海中又闪过皇后的样子,更多的,是苏瑾书方才说的话。
苏盛年见母子二人局面僵住,挥挥手让苏瑾书起来,苏瑾书却还是挺直了脊背单膝跪地不愿动。
苏盛年见状,将目光投向宁茵:
“你既然都听得懂谨书的意思,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他说的不无道理,圣上我最了解不过了,也就是我这几十年都追随圣上从来不敢有二心,否则偌大的将军府,便是要如履薄冰了,稍有不慎,顷刻间便什么都没了。这样的生活我谨慎勤恳过了几十年,我可不想再让儿子,也像我这般。”
宁茵心中十分烦乱,苏盛年说的是对的,不与侯爵府交好有姻亲,或许日后的将军府便能平安下去,可是眼前呢?皇后施压,侯爵府虎视眈眈,便是连眼下都顾不得了。
想到这里,宁茵看向面前还跪着的苏瑾书开口:
“那如今呢?这事儿是皇后娘娘亲自开的口,只等着将军府同意,纵使你不愿意,你爹也不愿意,眼下除了应下亲事,还有别的办法么?侯爵府怎可轻易放过?”
苏瑾书早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几年再也见不到司清卿罢了,他不愿让他的卿儿失望伤心,也不愿在强权之下妥协,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此事儿子会解决,父亲母亲放心就是,定会让将军府平安无事。”
说罢,不等苏盛年和宁茵的反应,便起身出去。
他十六了,自己的事本就不该再让父母操心,更何况,要他放弃司清卿,绝无可能。
另一边的尚书府,贺芝走后,便到了午膳时分。
司清卿照例带着班如和红乐,拿着平遥阁小厨房做的药膳,往福喜院去。
司修明同常若云坐在一起,桌上已经放上了相克的膳食,菜未齐,二人都没动手。
常若云整日里都没吃些东西,正等着小厨房将她方才交代的几道菜做出来。
现如今她要是再不愿意同司修明一起用膳,只怕连司修明也要生出疑心了,只得交代小厨房做些其他的菜式,上桌一起吃。
小厨房还在忙着,司清卿便走了进来,只看了一眼桌上,又见小厨房还在忙,让红乐去阻止了。
常若云见司清卿进来,心中已经有些猜到,可见司清卿直接让小厨房的人停了手,还是不死心,远远的便问司清卿:
“怎的叫厨房停了?菜式还没上齐呢。”
司清卿看了一眼桌上满满当当为司修明准备的饭菜,对着司修明和常若云施了一礼,才回答:
“祖母,卿儿带了药膳来,祖父用些药膳就好,怕小厨房做太多了祖母再积食了,就不好了,祖母现在也吃着药呢,还是吃的清淡些好。”
常若云一怔,整日空唠唠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响了,见司清卿这样说,心中不满:
“是你自己说的,怕祖母吃不惯才留着兴州带来的厨子,怎么现在又阻止起我来了?”
司清卿进了屋,将食盒打开放在司修明面前,看司修明吃了,这才将筷子拿起来递到常若云手中:
“祖母可是误会卿儿了,卿儿日日小心着让下人照着祖母的菜谱进了食材来,卿儿看着,这桌上不都是祖母菜谱里的么,卿儿方才说了,祖母也在吃药,许大夫说过,食材不可太过复杂,卿儿也是为了祖母的身子着想,祖母快吃吧。”
常若云没了法子,可是就算肚子饿得不行了,还是不愿意动筷子,司修明见常若云这个样子,有些担忧,关切的问:
“可是身子还是不舒服?”
常若元正要回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司修明看她一眼,以为常若云还在为着去不来太平府赌气,笑了:
“快些吃吧,好好用膳好好服药,等你好了,我便同秉儿说,叫他亲自将你送到太平府去,或者直接让珹儿到尚书府接你,只管放宽心,不吃饭怎么行。”
司修明说完,也将桌上的菜往常若云面前推了推,常若云推拖不过,又实在饿得紧,只得十分不情愿的动筷子。
司修明见常若云吃了,这才又笑着转头看向司清卿:
“卿儿这意思,是以后每顿饭都要来陪着祖父祖母一起用?”
司清卿也看着常若云,见她十分不情愿的将菜喂进嘴里,心中冷笑。
这可是常若云亲自拟出的菜谱,每一道菜,是何效力她再清楚不过,眼下却只能不得不将这些伤身子的东西吃到嘴里,若是不要这般狠心,自己也就不用这样了,害人终害己。
听司修明问自己,司清卿才回过神来回答:
“卿儿答应祖父祖母的,自然日日要来陪着。”
常若云一听,可了不得了,一顿两顿还好,日日这样,她的身子还要不要,忙语气冰冷的插嘴:
“卿儿孝心,祖母知晓,只是祖母如今身子也不好,倒是不怎么喜欢人来打扰。”
司修明听了心中有些不悦,常若云素来不喜欢司秉的孩子,对司清卿、司清耀和司清桦,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