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卿说完便要往府门内走,衣袖却被苏瑾书一把拉住,只得转过身来。
苏瑾书有些不忍开口,因为疲累而有些泛红的眼眶此刻更加红的骇人,只是还故作轻松,将人拉回来便笑着开口:
“不是你自己要听的,怎的听了一半又要走?”
司清卿看着眼前的男子,昏暗的夜色下,只剩下苏瑾书的眼睛还扑闪着亮光:
“那我现在不愿意听了。”
苏瑾书顿住半晌,还是抬起手朝着司清卿的脑袋上抚去,干燥温暖的手掌轻轻划过司清卿额前的鬓发,他认真的看着司清卿的眼睛,一字一句将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南荒情况复杂,眼下自愿到南荒去的将士少之又少,我承担着少将军的名,不往南荒去实在说不过去,也为着让东阳安定,等你及笄,我便立刻回来,可好?”
司清卿听完,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却还是不愿,扭过头去:“不好。”
苏瑾书见司清卿这样子,轻笑,手放下来将司清卿的身子扳正:
“不过一年半载,是你说的,两情若是长久,又怎会只争朝夕,我的卿儿尽可放宽了心,等着我回来迎你进门便是。”
见苏瑾书十分坚定,司清卿心中只觉万般酸楚,贺芝的话萦绕心头,司清卿眉眼一动,有些不愿相信般开口:
“是不是侯爵小姐与你……”
话说到一半,司清卿不愿说下去了,司清耀去南荒,她是担心极了的,同母亲赵婉一般,日日为司清耀悬着一颗心,可那是司清耀的梦想志向,她当然不会阻拦。
可是她怎么愿意让苏瑾书,只为了她,也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呢。
苏瑾书的目光温柔,沉静如水,听司清卿这样一说,也不急着反驳,半晌,司清卿才又开口:
“我宁愿你迎侯爵府小姐为妻,也不要你去那样的地界拼命,你跟大哥不一样。”
苏瑾书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神却还依旧温柔,只是语气中,带了许多难以置信:
“你竟能做到将我拱手让给他人?我是同你大哥不一样,大大小小的战场我去过无数次,只有去南荒,侯爵府才能放过我,除了你,我谁都不会正眼瞧一眼,倒是你这样的话,我真还不如直接死在南荒的好。”
司清卿急急去捂苏瑾书的嘴,这样的话,她便是连听,也不愿意听的,见苏瑾书去已决,眼神暗淡下来。
苏瑾书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像是要将人牢牢看进心底一般,尚书府前的路上静逸非常,只有呆站着的二人。
像是已经在临行谏言,苏瑾书看着怔怔站着的司清卿,想到了祝希,便细心叮嘱:
“祝希姑娘我已经查过,若是日后你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同她说,我想她会帮忙你一二;苏争榕我已经教训过她,想必她也不敢再做什么手脚;我父亲心中是惦记着尚书大人的,若是能叫我父亲与尚书大人重归于好,再好不过。我会留下一些人手给你,铺子上的事情你也不要凡事亲力亲为,下人若勤勉,便交给他们去,省的你累坏了身子;还有,你二叔,我如今还未查出他是与谁沆瀣一气,你要小心提防着,若是无法解决,还是告诉尚书大人的好,尚书大人眼明心亮,会信你的。还有,切莫不要与侯爵府小姐起冲突,有什么事,你都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苏瑾书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司清卿也只静静听着,越听越不对劲,眼中也逐渐泛起泪水,她用力摇头,泪水也想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再无别的办法了么?都怪我,我不该耍小女子脾气,我应该早早答应你的。”
苏瑾书见司清卿这样子,心疼的紧,犹豫片刻还是抬手轻轻擦去司清卿落下的泪水: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不关乎你的事,你年纪确实尚小,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快些同你定下亲事,是我的错,叫你在侯爵府里平白受侯爵小姐的气,以后不会了,等我和你大哥从南荒回来,我便风风光光到尚书府提亲,你等我。”
司清卿见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一时楞在当场,夜里的风吹来,吹得她脸上的泪痕有些痒,她也紧紧看着苏瑾书,好像眼前的男子,不久便会消失一般。
“什么时候走?”
司清卿的声音微弱,带着哽咽。
苏瑾书看着她,生怕她又落下泪来,忙说:
“还有几日,若是你到乳茶铺子去,我便去陪你说说话,等你烦我了,我再走,好不好?”
苏瑾苏语气中满是宠溺,说完这句话,司清卿终于有些笑意在脸上:
“那明日,明日我还会到乳茶铺子去。”
苏瑾书宠溺的看着司清卿点点头,朝着府门的方向努努嘴:
“太晚了,快些回府去吧。”
司清卿点点头,才转身往府门去。
苏瑾书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尚书府门前,直到尚书府的府门关上,又呆呆站了良久,才转身离开。
司清卿进了门,一旁的班如有些不解:
“小姐为何不告诉少将军,你今日要同他说的事?或许少将军一时高兴,便不会往南荒那样危险的地方去了,侯爵府还能强行将人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