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打过招呼正想转身,单知程身后就突然传来小孩凄厉的尖哭声和拍打:“哇,爸爸,要爸爸……”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单知程只能转身,把哭得稀哩哗啦的一个小男娃接过来抱在怀里哄着。
白玉娇这才注意到,之前戴着一个大头巾抱着孩子站在单知程身后的,原来是葛红娟。
“娇娇,怎么了?”搬运完行李的顾庭听到门外的动静,急步转身出来,一眼看到那一家三口,神色顿时有些不善。xqqxs八
“没怎么,我们回去吧。”白玉娇对他微微一笑,拉住了他的手。
“好。”顾庭警告地扫了单知程和葛红娟两人一眼,揽着白玉娇的肩头进了院子,“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单知程的目光在紧闭的大门上踟蹰了几秒,才在儿子的哭闹声中不得不移开,心里却像是池塘水被扔进了一块石子似的,泛起了一片波澜。
白玉娇搬到京都来了?看样子,她跟那个顾庭已经结婚了?
“知程,我们快点回去吧。”葛红娟连忙上前拉了拉单知程,催促了一句。
要不是孩子突然就哭了,他还能跟白玉娇再说多句话的!单知程瞥了葛红娟一眼:“浩浩刚才怎么就突然哭了?”
“外面太冷了,浩浩又累又饿的,受不住了。”葛红娟坚决不提自己刚才拧了儿子屁股一下,“走吧,快点回去吧,回去了我给浩浩和你先冲一碗糖水喝。”
听到有糖水可以喝,才两岁多的单源浩也顾不上说自己被妈妈拧屁股了,急吼吼地拍着爸爸:“爸爸,回家,回家!”
一边说着,一边从嘴角流下了晶亮的口水。
单知程压下心底的恼怒,有些嫌弃地把孩子重新塞回葛红娟的怀里,继续往前走了。
高考一恢复,他就考上了京都大学,葛红娟也有了身孕,死活要跟着一起过来。
单知程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租一间房子,把妻子一起带了过来,然后一家就暂时安顿在了这里。
回原籍都难找到工作,不回原籍跑到京都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葛红娟就更难找到工作了。
加上又要生孩子、奶孩子带孩子的,葛红娟更加没有去考大学的心思,就是靠着自己接点糊火柴盒之类的短打活计,以及单知程上大学的补贴,把家庭生活维持了下来。
日常劳苦,生活又不宽裕,葛红娟忙里忙外的,比前几年都快老相了十岁。
加上一家人又刚刚从老家挤火车回来,一身又酸又皱的不像个样子,葛红娟觉得一下车风太大,还跟村妇一样裹了块大头巾……
平常看着不觉得,今天乍然见到白玉娇,明媚娇美更甚当年插队当知青的时候,愈发把葛红娟比到了尘土里,单知程心里也愈发嫌弃得不行。
大学里头,也有好几个跟乡下的婆娘离了婚,重新找了女同学的……偏偏葛红娟死活都要跟着来,还恰好又有了身孕!
单知程憋着一肚子闷气,很快走进了一处四合院。
方方正正的四合院看着大,但是里面住进了好几户人家,日常生活就感觉到逼仄了。
单知程租住的是最边上的一间屋子,后头挨着院墙根儿还搭了一间杂房兼厨房,现在孩子还小,一家三口还勉强住得下,只不过采光不怎么好。
单知程刚开了自家的房门,把行李放进去,跟他住一个院子的冯大姐就一脸笑意地走了回来,一副今天又吃到瓜的满足。
“哎哟,你们刚才没看到哇,胡同口那户人家,以前不是一直空着吗,今儿个来人住了,老大一家子呢。”
柳树胡同里,冯大姐就是个包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一准儿能打听出来。
胡同口那家是个顶大的四合院,去年说是卖掉了,租户到期也不续租,而是把里面的杂物都清理干净了,说是以后要自己住的。
可只看到有人三五不时过来修葺或者添置些家什,就是没看到有人住进来。
自己住,可这不是还没住么,没住之前先租出去,不也能多得些钱吗?
可那家白白放着那么大的房子,就是不租出去,一个胡同都说这是哪家败家子呢,没成想今儿还看到了正主。
冯大姐说得口沫横飞的:“……姓白那老俩口我看都是面善的,说话透着一股子文气,跟学校里那些老教授一样。”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个个都长得俊,还有个女婿也长得帅气,就是粗野了点,看着不像个好惹的……”
“也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也没穿金戴银,可看样子就不是缺钱的,手面儿大,我问了出租车司机,他们是从京都火车站过来,两辆车哩,光这车费就得不少钱……”
说着见自家二小子进来,连忙叫住了人,“二子,赶紧弄个筐,把咱们家煤球搬个三十块进去。”
“前头白家今儿刚搬进来,可能没顾得上买煤球,咱们先给人送点过去用着。这天气没个火可过不了日子……”
她一双眼可是看老了人的,那家姓白的,跟他家打好关系没得错,肯定不会吃亏的。
今儿她先送三十块煤球过去,搞不好人家能还四五十块回来。
见冯大姐和她家二子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