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女皇在寝殿里剧烈咳嗽,她捂住心口,拼命深呼吸,想去缓解咳嗽带来的呼吸困难。可惜,不仅没能缓解,反而加重咳嗽频率。
一口鲜血涌进嘴里。
慌乱间,女皇只能将鲜血吐在手帕上,又将手帕藏在枕头下,
素锦姑姑守在房间外,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进入,“陛下,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臣去叫太医吗?”
女皇摆了摆手,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不用,你去把窗户关上。”她想了想,又开口吩咐道,“你去把丞相叫来,就说朕有事与她商议。是宋相,不是乔相。”
“臣明白。”
宋相宋葭愁得睡不了觉,正在书房里不停叹气。白天收到夏柔被废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在担心夏柔的处境。
接到素锦姑姑传来的口谕时,宋葭微愣,下意识看了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女皇还能有什么事呢?
难道是……
夏柔被废后,宋昀然也会受到牵连吗?
宋葭不愿深想。
御书房里,女皇屏退所有人,只留宋葭在身前。
“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到这里,是有什么要事。”
“先坐下吧。”女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似在叹气,“关于朕废掉皇太女的事情,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不敢有看法。”
“但说无妨。”女皇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任何怒意,“宋葭啊,你我不只是君臣,更是亲家。”
“亲家”二字立马拉近了二人的关系,宋葭忽然意识到,女皇对夏柔大体上是满意的。于是,宋葭大胆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回陛下,臣以为,比起荒淫无度的皇长女,皇次女勤俭节约、勤政爱民。臣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要将她废掉。”
“因为,朕想让她快速成长。”女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朕的第三个孩子胎死腹中后,朕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你是过来人,应该能明白。前些年,朕还年轻,还能硬撑,但这两年,朕的白头发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差。你看,这是刚才咳嗽后吐出的血。”
看到手帕上的血渍,宋葭想要开口,女皇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
“除了孙太医,其他人并不清楚朕的身体情况,连柔儿也不知道。朕何尝不知道,柔儿心怀天下,体恤百姓,是称职的储君。但柔儿太年轻,还没有见过更多的血雨腥风。朕不希望柔儿再一次遇到宫变。”
“连乔东筠也开始有了异心,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柔儿的位置。如果继续将她置于皇太女的位置上,柔儿会有丢性命的危险。倒不如废掉皇太女,朕还能继续保她平安无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讲到这里,女皇看向宋葭,眼里闪着泪花,“如今在这朝野之上,除了萧枫,朕只相信你会全心全意支持柔儿。若是,连你也……”
宋葭当即就要表态,但又被女皇制止。
“至于凌家。凌老将军要镇守北疆,朕只希望,凌夜能真心待柔儿。只有凌夜真心待柔儿,柔儿才能获得凌家的支持。”
“朕总有一种预感,朝野之中会生巨变。以防万一,朕把遗诏留给你。柔儿手中有尚方宝剑,不到万不得已,她不需要遗诏。”
“宋葭,朕的柔儿,就拜托给你了。”
从东宫搬到南街的第一天,夏柔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表示欣喜,剩下的时间,她全在怀念住在东宫的日子。
咳咳。夏柔并非是在怀念当皇太女,而是因为这处老宅临街,实在是……太!吵!了!连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夏柔用手捂住耳朵,试图缓解噪音带来的精神污染,但效果不太明显,“迟暮,你说……咱们还能搬去其他地方吗?”
“小姐,全京城能容下咱们这么多人的宅院,只有这里了。”
“那……有没有可能,咱们去买两座相邻的宅院,我和他们分开住?”
夏柔口中的“他们”,是指原先东宫里的侍女侍卫们。但迟暮却错误地理解成夏柔的侧君们。
“我的小姐呀,那哪成。你怎么能跟侧君们分居呢?!”
“什么分居?”
正聊到“分居”时,凌夜走进房间,大声惊道,“什么,你说你要和我们分居?夏柔,你也太过分了吧!”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夏柔赶紧想要解释。
但凌夜压根不看她在摆手摇头的动作,坚持己见,“我都听到了!”凌夜降低声音,显得有些委屈,“亏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因为不再是皇太女而伤心,想来安慰你。结果……结果你居然想着和我们分居?!”
“哎呀,真的没有,不信你问……”夏柔想说,不信你问迟暮,结果房间里哪还有迟暮的影子,“哎,迟暮呢?!”
迟暮当然是在凌夜惊问时,就以最快速度撤离现场。
“夏柔,我真的生气了。”凌夜双手抱胸。
“好啦好啦,你别气。”夏柔像哄小孩子那样,拍了拍凌夜的肩膀。
凌夜哼了一声,别过脸。
夏柔又拍了拍凌夜的胳膊。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