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县县令江敏成了“阶下囚”,桂县县衙由皇次女夏柔接管,这两件事经在场百姓之口迅速传播开去,不到半天功夫,就传遍整个桂县。
百姓们深刻体会到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从各处聚集到此,在县衙外翘首以盼,希望夏柔能惩治贪官,还桂县一片清宁。
夏柔让迟暮和阿言去接待百姓,记录百姓的心声。自己则在堂上坐着,开始翻看桂县以往的卷宗。
卷宗里的确有江敏施粥的记载。
但和李若桃的说法不同,在师爷的笔下,江敏被刻画成乐善好施、心怀百姓的好官。她不仅为民祈雨,还主动开仓放粮,力求让人人都能喝上白米粥。
只字不提“钱”的事。
“你们怎么看?”夏柔放下卷宗,抬眼看向侧君们。
江敏跪在堂下,浑身发抖。
“依我看,这种颠倒黑白丧尽天良的贪官,就该杀一儆百,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凌夜愤然拍桌,要不是阿峰拦着,他的拳脚就会落到江敏的身上,“那些百姓都快被活活饿死了,她还有脸在这里唱赞歌。我呸。”
“凌侧君,不得动粗。”宋昀然起身也用手拦住凌夜,顿了顿,再开口,“我认为,可以先将江敏收押,她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们在弄清楚来龙去脉后,理应将她押解回京,呈报给女皇陛下。”
“乔东瑜,你怎么看?”
“顺藤摸瓜。”乔东瑜用手枕着脑袋,假装思考,实则心里有数,“我想,她只是一条小鱼,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江敏忽然抬头,试图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堵住乔东瑜接下来的话,“是我太贪心,见钱眼开,我……”
“有没有其他人,我自然会去调查清楚,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夏柔拍响惊堂木,所有人再一次感受到沉甸甸的压迫感,“但至少,你贪污赈灾粮一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容不得你有一丝狡辩。即日起,革去江敏桂县县令一职,打入大牢,待调查结束后,再押解回京。”
——宋侧君,你是否认为夏柔不适合当皇太女。
——是。
宋昀然想要收回这句话。
不只是宋昀然,乔东瑜也意识到,没有人比夏柔更适合当皇太女。
她不去争权,因为,权就在身上。
等到天色完全变黑,百姓们才各回各家,逐渐散去。夏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放松,趴在桌面上,唉声叹气,“迟暮啊迟暮,我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从进入桂县开始,夏柔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提吃饭了。
要不是靠一口精气神撑着,她早就饿得两眼冒星星。
“来了。”听到呼唤声,迟暮赶紧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碗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碗里装着夏柔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
“面疙瘩。”迟暮一边解释,一边分发给其他侧君,“这是当地的特色面食,百姓们为了向小姐表示感谢,特意趁热送到县衙。”
“我验过了,无毒。”萧枫在夏柔抬眼的瞬间,开口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夏柔饿得前胸贴后背,三下五除二,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将面疙瘩扫了精光。“嗝……”
迟暮知道夏柔才吃了半饱,又给她端来第二碗。
“慢点吃。”宋昀然拍了拍夏柔的后背,提醒道,“小心噎着。”
“你这吃相,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凌夜还是第一次看到夏柔这般狼狈,打趣的话音里,也藏了些关心,“喂,你很饿吗?”
“很饿很饿。”
“就算再饿,也不要吃太急,伤肠胃。”乔东瑜走到夏柔身边,在她即将再次狼吞虎咽时,抢走了碗,“细嚼慢咽,才有助于消化。”
“哎,你们不要都盯着我嘛。”夏柔揉了揉乔东瑜的手指,又把面疙瘩抢了回来,“我一口一口地吃,你们也快一口一口地吃。”
看到四位侧君把夏柔圈在圆心处,迟暮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近半年的时间里,她看着夏柔和四位侧君一点一滴熟悉,提周埼玉的频率越来越低,真心为她高兴。
在反对周埼玉嫁给夏柔这件事上,迟暮排第二,没人排第一。
“迟暮姐姐。”这时,马义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白面馒头,分了一半递给迟暮。
迟暮已经吃过面疙瘩,现在不饿,她一边将白面馒头推回去,一边好奇问道,“咦,你怎么来了。”
“迟暮姐姐,今天我也要住在县衙里吗?”
“嗯。”迟暮点了点头,解释道,“太晚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只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出发去往下一个地方。”
“可是……”
“放心好啦,阿言和阿峰去看过,这里有很多空房间,你不用和我们一起睡走廊。”迟暮以为马义在担心没有睡觉的地方。
没想到,马义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迟暮姐姐,我想家了。隔壁的隔壁,就到礼县了。”
虽然没有将马直带回,但起码找到了他的下落。马义想去马大娘的墓碑前磕头上香。
迟暮后知后觉,重新意识到,马义假装自己是小小男子汉,但在骨子里,他也只是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