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风振西终于放下了手中杯盏,许是这番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好茶。孟堂主的心意,老夫领了。”
孟堂主还有四大世家的几个年轻子弟,见着风振西松口,纷纷暗中松了口气,如此,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尘埃落定,几人谈笑风生,只剩袁风一人,冷眼旁观。
最后,诸人敲定,五日后,鹰风派众人携于春风的尸身回山。这几日,便在鹰风派随行的弟子里,挑个颇有资质的,留在千机堂,继续修习。
苏篱站在一旁,瞧着他们,心里头又是一阵恶心。人命于此,便只是交换的筹码罢了。
孟堂主特意设宴,要款待鹰风派众人,苏篱终于不用候着了,借机离开。她也不知去何处,不太想回屋,鬼使神差,又到了库房。好在自打袖箭做好后,她都是随身携带,也有借口进去待上片刻。
她径直去了乙字阁,不知要做什么,便取了木材,挫起箭矢来。
她心里头静不下来,恨不得立马问问孟修云,暗中接着查,从何处入手。鹰风派五日后便要离开,若那日后再有头绪,估计此案也翻不了了。至少明面上,卓玄要一直背着罪名。
偏偏孟修云被留下吃酒,眼下也无人商议,她心里头越想越烦,一不留神,器具划伤了手指。
“嘶”手上吃痛,她倒吸了口凉气,赶紧吹了吹伤口,还好没有木屑沾染,她一面烦躁自己怎得如此不小心,一面去取了包扎用的细小纱布。要说千机堂属实妥帖,乙字阁常备着各式外伤伤药,看来弟子们做工时没少受伤。
只是这伤口在右手,苏篱包扎起来有些不利索,她吹胡子瞪眼之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纱布。
“公子?你不是在宴席上,如此快便结束了?”她不用抬头便知,这股清冽香气,是孟修云来了。
“我素来不喜这等场合。寻个由头便是。”孟修云细心地替苏篱包扎好,见她手上甚少有伤痕,不免好奇:“看来先前甚少受伤,今日做点木工活,阴沟里翻船了。”
苏篱挑了挑眉:“还不是傍晚被气的。公子离了宴席,怎的往这处来了。”
“时日不多,得快些查。”孟修云这话,苏篱一听便懂。
原来二人想到一处去了。如此一来,说不定还有希望。苏篱呼了口气,小心打量四周,见没有旁人:“公子说那部件在手中,当真?”
孟修云颔首:“兴许,我们得换个法子。”
苏篱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孟修云便慢慢道来。
先假定卓玄是被害,那凶手应不擅机关术,可能不是千机堂之人,又或者是千机堂的下人小厮之类。杀了卓玄,还让他顶了杀害于春风的罪名,这二人除了都是天字斋的弟子,再无旁的关联。既然其他弟子暂时安全,贼人应不是单纯为了杀人,或是嫉妒。
如先前所料,来人是冲着千机堂。想捣乱?但并未出了大的岔子。极有可能有别的目的。
便只剩下陆苏叶遗失的物件。种种巧合拧到一起,贼人许是盗了物件,但苦于陆谦暗中查得严,东西运不出去,想制造混乱,钻空子运走东西。又或是于春风和卓玄撞见了什么,杀人灭口。
如今鹰风派的来了,五日后运走于春风的尸身,棺材,便不可能搜查。
苏篱只听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你是说贼人恐会找机会将物件藏进棺材里?可是灵气总归会被你们发现。”
见孟修云一脸讳莫如深,苏篱眼珠子转了转:“孟家有掩盖灵气的玉佩,保不齐贼人也有法子。”
她沿着这条脉络继续往下想,要么提前找到贼人。要么便只能在起灵当日,当着众人的面,要求验棺,且不说风振西会不会同意,便是四大家,估计也抹不开面。
“我们如果暗中守着棺材,贼人去放物件之时,人赃俱获,岂不痛快?”苏篱又想到了旁的法子。
“也有道理。只是这都是猜测。若贼人不动手,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或是有人接应,放在随行之人身上带出,又该如何?”孟修云神色凝重。
苏篱叹了口气,便是了,若是如此,来人背后势力不可小觑,有人接应再正常不过。风振西,四大家之人,应也不会同意搜身。
“公子的意思是,最好是在五日内,咱们暗中抓到人。”苏篱总结道。
不管贼人作何打算,一旦鹰风派带走尸身,此案明面上便了了,以后再提及,恐会旁生枝节。
孟修云点了点头:“难度颇大,但也只能迎难而上。”
苏篱面上有些无奈之色,大家伙都心知肚明,但明面上谁也不愿意开罪鹰风派。并不是鹰风派势力有多大,而是站得越高,越在意旁人的看法。
四大世家,便极为在意江湖上的口碑,还有百姓心里头的想法。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步步掣肘。
“公子,那咱们从何处下手?”苏篱晃了晃头:“既然不擅机关术之人嫌疑更大,不妨就从从下人查起。一来先前相关的弟子都查得差不多了,不相关的千机堂也盯得紧。但下人小厮就不一样了,无人在意,反而自由得多。”
“如此甚好。咱们可以各个击破。”孟修云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