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捏杯耳浅抿一口咖啡非,浓配苦香连同苦涩过往一并咽入肚中,“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薄粉敷面,姿容冶丽,杯沿那饱满丰腴的艳红下唇印,勾着人欲用唇去吮舐拓印,美得浑然天成,天生天化,她哪里看得出当年的落魄?
印央轻放白瓷杯,笑容明丽张扬:"确实。我当年就是心大软太好拿捏,才活得那么痛苦。我爸死后,我下定决心,我要当自私的人,谁也别想绑架我,谁也别想勒索我,从此以后,我要只为自己而
活。”
说来轻巧,郑柳青读出印央眸底暗藏的些许凄楚,节衣缩食的苦日子他没感受过,也不曾没日没夜照顾过病人,最苦,不过头悬梁锥刺股的学生时代罢了。“确实。”郑柳青若有所思,“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很客观,只有真正亲力亲为陪护过病人的人才懂得其中的辛酸。可是Cristina……”见郑柳青欲说还休,印央大咧咧地继续往嘴里塞美食,挤出一声听感拥挤的:“嗯?”
我相说”郑柳吉不知该不该多这句话,蹙眉思忖着,半晌他仍是开口道,“栾总并不需要你来何候他。即便栾总他和你父亲的身体状况相近,可他俩的物质条件天差地别,能台予你的生活品质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印央晒唔地应得干脆,纤指揩去喘角的面包碎屑,狐媚眼弯成诱人溺亡的月牙泉,露出洁白贝齿,“我就是受不了雍痪的男人,我就是被童年伤害了,我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就是有病,
我认。”
郑柳青凝噎:“……”
如此不加遮拦承认心结,倒显得他瞎操心。
“人生短暂,何必为难自己。”吃撑喝足了,印央左手在脑后扶着右肘,皓洁玉璧恣懒向上,伸懒腰的姿势像春日午后睡了八分饱的猫。忽地,她收臂,胳膊肘支在桌面手托下颌:“多金、英俊又健康的男人我面前就有一位,我干嘛非吊死在一棵树上呢?”旖旎的语态让人琢磨不清是玩笑话还是发自真心,郑柳青登时端起见了底的杯子喝空气,晨光透过落地窗将他晕染一圈粉色的耳廓照得透亮。
"谢谢……印小姐夸奖。"
“不是夸奖,称述事实罢了。”一双眼眸波荡漾,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蛊惑,印央捻起餐巾轻轻沾着嘴唇,“如果郑公子乐意,可以唤我央央,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朋友?”
“嗯。”印央挑眉,打趣道,“还是我僭越了,该和郑公子以徒弟师傅相称?”
郑柳青面上明显挂上喜色,笑容如沐春风:"我不善交际,能和印小….…央央交朋友,倍感荣幸。"小名亲昵,叫着他耳根的热又升温几度。“那我也不郑公子郑公子的叫了,生分,就叫你……柳青?”印央改口改得顺溜。
趁郑柳青有些心花怒放,铺垫做到位了,她巧笑着切入正题问道:“明天,游轮上举行的收官晚宴,请问柳青,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郑柳青派小徒弟治疗了栾喻笙的便秘,虽然结果稍显惨烈,但目的达到了,栾喻笙不会不领情,等同于郑柳青获得了一张“免死金牌”。郑柳青微滞,随后清雅笑着开口。
印央在心底默默预判他的回答,和他的如出一辙。——“当然,是我的荣幸。”
目的达成,印央用完餐后和郑柳青暂别,回房整理行李,为下午的登船做准备。
刚拿房卡刷开门,一道力道突然攥住她的手腕,顺势扭转她的身体拉着她面朝来人!
“……赵韫川?”印央惊呼。
只见赵韫川目眦欲裂,一扫此前的文质彬彬,咬牙凶恶地粗声质问:“你就是印央?”
他早就觉察出印央和郑柳青的相处状态不像亲兄妹,暗中尾随过印央两次,没找到确凿的证据,直到刚才在餐厅,他偷听到印央和郑柳青的对话。印小姐。
央央。
连起来不就是臭名昭著的印央?
结合印央被抛尸似的丢进大海、拍卖会上离谱的抬价、以及听说郑家家宝经人手时毁坏了,不难分析出幕后主使是谁。
赵韫/川判断,栾喻笙一定不想给印央好果子吃!那日的酒局上,两人看似相安无事,不过是栾喻笙顾及脸面而已,难怪呢,他当时隐隐觉得气氛剑拔弩张……“你可真胆大!居然还敢欺骗我!”哪里受过这种折辱,赵韫川气到仪态尽失,恶狠狠将印央一把推撞到门上,“好一嘴的花言巧语!不要脸的女人!”*
同一时间,趁着大部分来客在餐厅享用早餐之时,魏清联系游轮的工作人员打开升降平台。
清早的海风染一丝晨露的馨香,捎动栾喻笙柔顺的黑发,他平时多用发胶打理得服服帖帖的碎发,此刻凌乱地飘逸额前,病容越显憔悴。一个保镖背着他,一个保镖托着他的背保证他不会不慎摔落,嶙峋的瘦脊被保镖宽厚粗大的手掌压着,手掌占他背部的一半,他俨然一捻就碎。
两条绵软的细腿在空中一前一后荡秋干,鞋子拎在护工手里,他脚上只穿一双黑袜,脚底弓弯,脚趾挛缩,脚背和小腿连成一条直线。
鹅卵石路凹凸不平,保镖一不小心没踩稳,他腿脚晃荡的幅度则更大,盈盈一握的纤细脚课挂不住袜子,通往游艇的木板路才行至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