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叫住,江媛三分惊喜,剩下的皆是忐忑不安。
“有什么事吗...司令?”她努力装作人畜无害,又有点惧怕他威严的意思。
顾还亭不为所动,却说:“您近日太过劳累,我想,有些事情,您需要知情。”
完了。
江媛心下不妙,还没来得及阻拦,却听司令又说:“我们虽已订婚,但实则我同令尊商讨过,已经达成一致——三个月内,由您来主动解除婚约。”
说话声就在门口,何楚卿闻之,眸光微动。
江媛只得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的神情:“...为什么?”
说实话,顾还亭会在才订婚没多久的此刻主动向她挑明此事,她是没料到的。
怎么会有男人一上来就拒绝这样一个体面又乐意奉献的女人呢?不论如何,新鲜感总该有的。毕竟,她这张脸也曾被报刊着重地点评过。
江媛觉得,一个痴心女子该为近日来的殷切而溃,于是头一次质问道:“您、您要是不是诚心想同我结婚,又何必答应和我订婚呢?”
顾还亭没有迟疑:“我们的婚约,虽是自我回北宁才重又提起,到底是拖了些许年,于您名誉有损。这到底是其次,我不想您将生命蹉跎在深宅后院,您还年轻。”
江媛愣了一下。
缓了缓,倒是攒出了些真心:“...如果我说,我愿意为您打理家事,可以长年累月地等候您哪怕只有亲情...”
“不太方便。”顾还亭道:“我已有爱人。如果您愿意,就是将此事揭开给众人看,说您不愿意同一个负心之人将就度日也可以。只要对您名誉有利,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江媛顿住了。
因为顾还亭说到“爱人”,目光扫过办公室的门。
“你、你和...”江媛瞠目结舌。
一切片段都穿针引线般联系到了一起去。
虽然报纸上也不是没有刊登过,江媛也看到过。但是,在她看到的二人的表现里,虽然亲密,却皆能找到托词。因此,她以为那传闻提到何楚卿,和提到何辰裕、穆孚鸢乃至自己都无异。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都是...
都是男人。
都是颇有地位的男人,不像何辰裕身不由己。
还都是体面的、谈吐有佳的男人。
江媛为这几日在他们俩人眼前上赶着的举止和讨好,尤其为她当下的震惊。
当着顾还亭的面,江小姐捂着胸口呕了一下。
她即刻即晓得自己失态,落荒而逃,跌跌撞撞下了楼。
顾一盈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嗓子:“嫂嫂!”
傅月襄大抵猜到了,直去捂这姑娘的嘴。
说出来这话,顾还亭心底轻快多了。再度进门,何楚卿拄着拐定在那儿。略扁着嘴,看起来像若有所思。顾还亭不明白这意思。
“心机。”半晌,何楚卿吐出两字,神情更深沉了。
顾还亭先带上门,了然:“听见了?挺好的。就是说给你听的。”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安排的事?”
何楚卿此刻细细想来,一个是三个月的订婚期限,另一个,估摸是顾还亭格外又置办了他们二人的房子。后者,即便是趁着出院连人带日用品一并扣下送来,何楚卿原本不敢肯定。
因为表面上,江媛毕竟还是以正牌未婚妻自居,自己和人家未婚夫住一起,像什么样?
现在,敞开天窗,大家呼吸都畅快多了。
顾还亭觉出何楚卿不是真的要他回答。
接着,何楚卿便口吻照旧,命令道:“你还不过来抱我么?”
这是一个扎实、深厚的拥抱。
何楚卿丢了拐杖,把全身重量压在司令身上,狠狠咬了他一口。
虽然早说料到顾还亭要带他去新居,才驶入这片小别墅区的时候,何楚卿还是大喜过望,扒着窗框亲自将一幢幢楼房一个又一个的路过,盘算着到底哪栋才是。
汽车拐到更深处一点,停在一个青砖二层别墅前。
二楼的小阳台宽阔,在门口凸起一个半弧,望风刚好。门前阶梯有意做的粗糙原始,反而使它不那么崭新。
正值夕阳落下来,盛在小阳台里,暖意融融的。
打开车门,何楚卿才够过拐杖。顾还亭先从另一侧下来,将他横抱下车来。迈过入门的阶梯,将人放在平台上。
旋即,司令又回去取了行李箱。
整个屋子,从地板到楼台,用尽了胡桃木。一进门的厅内正中浅色地毯摆着一个圆桌,上面放了最新鲜的花束。
何楚卿从旋转楼梯看到落地窗,又上至二楼,见了书房。
书房在所有房间里最大,一面墙做成密闭式的书柜,有写字台摆在正中,窗子一开,风吹进来,通透异常。
何楚卿想把自己行李箱里的几本书也塞进去,一开柜门,发现已经填了一小半了。
他扭头问立在一旁始终观察着他的反应的顾司令:“...这些军事上的书籍,和联众国地图啊、地理什么的,不是在顾府的书么?你什么时候偷运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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