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卿脚步慌乱,屋门并没有上锁,只是紧闭着。
司清卿将门推开,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闻味道,只是关了门,也上了窗,显得十分昏暗不见光亮。
贺芝在床榻边的一张团圆红木雕花粗腿桌边坐着,桌上放着针线篮子,手上也拿着针线,腿上放着一团大红绸缎被褥套子,上边是已经绣了一些的龙凤呈祥样。
东阳的女子在出嫁的时候是准许佩戴凤钗的,就连大婚所用的一应被褥、帐幔都可以使用龙凤花样。
女子出嫁时都要用鲜艳热闹的帐幔被褥装点新房,许多女子,为着求自己能嫁的好郎君、亦或是表达自己对待大婚的看重,早早便会自己缝制着未来自己出嫁要用到的东西。
贺芝像是在缝着花样,其实心不在焉的发着呆,听见门有响动,只轻飘飘的抬头看了一眼,努力扬了扬嘴角:
“卿儿,你来了。”
五个字像是花光了贺芝浑身的力气,说完,贺芝便不再管司清卿,又低下头去,将腿上放着的绸缎套子翻了个面。
司清卿转身将门关上,站在门边看了贺芝好久。
她能说什么呢,她在想,若是换成前世那样的年代,自己尚且还能劝劝贺芝,挣扎一番,可是如今是在东阳,再加上贺芝这样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无力回天了。
司清卿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从前贺芝与她说起盛安时的神情。
情窦初开的小女子,感情那般纯粹,说到心上人的时候,连眼睛里都像是盈着一汪星星,再不用做什么脂粉装饰了,只要提及那人的名字,脸颊上便会浅浅的泛上红晕,比涂了任何的脂粉还要动人。
司清卿站了许久,瞧着贺芝不过几日,便肉眼可见的颓败下来,司清卿只觉得百爪挠心般难受,感情这事儿,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她不是贺芝,她不及贺芝。
苏瑾书也不是盛安,苏瑾书比盛安好得多,能有自己选择的余地,能叫父母双亲都默认他们的亲事。
若是有朝一日,苏瑾书与她再无可能,司清卿只想想,便觉得心中堵的难受,别说再无可能了,就是赵婉之前与她说起,容珂曾经想要苏瑾书护送她到密东,司清卿就已经心中堵得慌了。
司清卿一步一步走向贺芝,直到轻轻的在贺芝身边坐下,将贺芝腿上放着的绸缎料子轻轻拿开,又将针线从贺芝手里接过来放进针线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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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芝手中紧紧握着针线,不知道握了多久,司清卿费了些劲,才将贺芝那已经用力的有些泛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贺芝的手上有些小小的伤口,像是被针线扎到了,有些小伤口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贺芝像是没看到一般,由着司清卿到边上的架子上取了巾子沾湿拧干,过来将贺芝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擦拭掉血迹。
贺芝的手冰凉,司清卿的动作也是轻了又轻,一下一下,像上次司清卿受伤,贺芝轻轻替她擦去满身的血污一般。
擦完,司清卿又起身去,将巾子洗净,放好,才又在贺芝边上坐下。
贺芝始终一言不发,司清卿拉过贺芝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温暖着贺芝冰凉的手掌,像是这样也能叫贺芝心中温暖些一般。
司清卿想了好多劝慰贺芝的话,可是最后看向贺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开口:
“芝姐姐,我院里的小厨房新学了几样点心,我叫红乐和班如回府去给你带些来,可好?”
司清卿自然是没有新学什么点心的,东阳的吃的用的都算很好的了,甚至司清卿还想开展些其他的业务都不知从何做起,只是看见贺芝这样子,司清卿突然便想到了樱桃蛋糕。
前世的贺芝最喜欢吃樱桃蛋糕,不管什么事,一个樱桃蛋糕定能叫贺芝开心些,只是这时节,没有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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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也好办,去寻些柿子来替代樱桃也行,只要贺芝说想吃,司清卿立刻便去交代红乐回府去做。
贺芝摇摇头,看了看司清卿,又是努力挤出些笑来:
“我不饿。”
司清卿又想了想,问贺芝:
“那我铺子里的乳茶可好?”
贺芝终于抬起头来,面色消瘦,已经不复往日的璀璨模样。
贺芝知道司清卿这是在变着法子的想叫她吃些东西,想来是身边的丫鬟跟司清卿说过了,可是她真的没胃口,还是摇摇头,只是也终于肯多说两个字:
“眼下我实在是吃不下,卿儿,你别再想法子了。”
司清卿见贺芝这样,验货找那个满是心疼,只问贺芝:
“芝姐姐,亲事若是你不应,中书令大人想必是不会逼你的,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贺芝自然是知道的,亲事,她本可以大大的与父母闹一场,不吃也不喝,她父亲,自然是舍不得逼迫她的。
可是中书令府,只有她这一个女儿,那郡公夫人将关文志说的天好地好,做了许许多多的承诺,又日日上门来,就是寻常百姓家看在眼里,也能猜出几分。
她是能闹,可